老子五千言,绝大部分都是尊道贵德、修身治国的道理,具有极强的理性。而带有感性的文句并不多,其中有一句不但是感性的,而且是非常狠的。
《德道经·用篇第二》:
反也者,道之动;弱也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生于有,有胜于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中气以为和。物或损之而益,益之而损。故人之所教,亦议而教人。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往返是大道的运动,柔弱是大道的运用。天下万物生于有形质之中,有形质生于无形质之中。大道产生出混沌的初始,初始混沌分裂为阴阳两仪,阴阳两仪和合生成万物。万物都含有阴阳对立面,阴阳以中和之气交错形成和谐状态。万物有的减损了反而增益,有的增益了反而减损。因此别人用来教人的,我也加以议论来教导人。强横霸道的家伙不得好死,我把这作为教育教学的宗旨与开端。
这段文句以河上公本、王弼本来看,分属于第四十章、第四十二章,而在帛书本中却是连贯在一起的。三个版本都有一句衍文“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自名也。”这句衍文本应在第三十九章之中。此段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的内容是关于“道”,后半部分的内容是关于“教”。在这里帛书本的连贯性是值得肯定的。
其中的末句“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乍一看,还以为道家老子要做教父呢,其实在这里“教父”的涵义是教育教学的主旨与开端。这句话是老子全文中最狠的一句话,强横霸道的家伙不得好死,带有诅咒骂人的感性,好像老子被这种人欺负了似的。实则是为了达到扬善抑恶的教育目的,这句话可谓是全文的点睛之笔。一个人学识再高,技能再好,能力再强,要是没有好的品德品质,只能会成为大恶人。人是具有人性和兽性两面性的动物,要用人性来压制兽性,以弘扬人性的善。
殊不知“强梁者不得其死”的最早出处却不是老子文,而是一部更古老的铭文《金人铭》——《黄帝六铭》之一。据刘向《说苑·敬慎篇》与《孔子家语·观周》记载:“孔子之周,观于太庙。左陛之前,有金人焉。三缄其口,而铭其背曰”,即《金人铭》是铸刻于周朝太庙左台阶前面的青铜金人后背上的铭文。《金人铭》:“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真可谓是警世名言!
《黄帝六铭》属于《黄帝书》的内容,可惜除了《金人铭》《巾几铭》,其他都失传了。研究表明,老子文的内容涵盖了《金人铭》的全部。可以推测,《黄帝六铭》是《德道经》的成书基础之一。《金人铭》完全属于黄帝学说,老子道家思想传承发扬了中华先祖黄帝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