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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是孔门对孔子教学的发挥,毕竟这些人还是孔子亲传弟子,总不至于发挥的太远,像几传之后到孟子就比较多讲义了还有性本善,孔子主要还是讲仁,而且孟子讲养气,孔子根本没讲过。再到荀子讲性本恶了,那变化就大了。往下一直到宋儒,那直接说中间都没人了,董仲舒那些都不算什么,被魏晋的三玄道家和南北朝唐朝的禅宗占领高地后,隔了一千多年是他们几个继起了孔孟的学问。
千古以来也没有两个人的思想是完全相同的,正如“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各各随所解”,一千个人心中应有一千个孔子,参究孔子当然要参论语,参究佛法当然要参佛经,至于参话头,亦是后世一方便法门尔。像第一句子张就用士,孔子一般讲君子的。子夏是到河西讲学的,魏文侯都算他学生,后来的荀子也他再传的。所以这几个高徒还是很有水平的,看看他们都怎么说的。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子张说士人看到国家艰难要敢于挑起担子,不惜生命代价。见危致命《宪问》篇孔子讲过。最好的榜样就是文天祥了,当时宰相陈宜中都派人去跟蒙古人谈投降了,自己还撂担子了。朝廷听说文天祥起兵勤王,就任命他为宰相了,实际就是个空头衔了,文天祥照样挑起来,该谈判、立新政府、打仗都做了,最后也回天无力杀身成仁。见得思义在孔子讲君子九思出现过了,在上论孔子讲他自己也讲过。两句在一起就是子张说作为一个士,应该是苦难我来担,利益你们得。接着是祭祀时要内心恭敬,服丧时内心悲痛,这也就可以了。这两句《八佾》篇也讲过,这两方面是内心的,前面是外在行为,其实相关的,要自己实践,也可以说子张是实践过的,所以说出来和同学们切磋。
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执德不弘,信道不笃就是道理都懂,就是不做或做不好,人人都觉得自己热爱真理,有道德,可没按道德去做就是不弘;或者明知道什么是对的,脾气一来偏要闹,就是不能笃定坚信的去做了。文字看着好像简单,实际上都有这毛病。子张说这种人能承受得了得意吗?能承受得了失意吗?
可见子张还是很有工夫见地的,耶稣说信则得救,《华严经》说信为道源功德母,要说正信和迷信行为上也很难区别的,只有靠自己的智慧。人就是又看不起迷信,又没有足够智慧,所以信道不笃,内心始终打个问号,所以得意也忘形失意也忘形,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更不要说弘道了。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子夏的学生向子张请教交朋友的道理。子张说那子夏怎么说的啊?子夏的学生回答,老师说是可以交往的就和他交往,不可以交往的就拒绝他。这说的是比较随意了,大概是告诫初学者所以宜有所守,子张说这和我们当时听孔子讲的不一样啊!君子尊敬贤人也能够容纳一般人,称赞鼓励好人也怜悯差的人。如果自己才德好,对哪个人不能包容呢?如果自己不好,别人都会拒绝我啦,我还怎么去拒绝别人呢?
论语的编排很有道理就是这样,这里可以看到一个交友的道理,同样是孔子教的,一传再传就不一样了。不要说一个思想,现在培训游戏都有,完完整整的一句话,一传再传,传到最后也变了。所以强调这是孔子学生的发挥。
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子夏说即使是小技艺,像前面提到博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等,哪怕是雕虫小技的东西,也有其大有可观的地方。这些东西深入下去也很难,越精越难,所以足够精通也大有可观。而且道无所不在嘛,须臾不可离也,所以小道也能见大道。但是呢,如果出不来,泥就是陷在里面的意思,把这东西就当成人生的大学问,那就不能致远,看不到人生学问的远大,不能致广大而尽精微,不能真正实践人道天道的大道了。所以君子不这么做。不是说君子不能做这些,是君子宁可先取大道,行有余力再来学这些花样,就是怕眼界先被小道困住了。
像书法也可以说是个小道,都知道颜筋柳骨的颜真卿,在世的时候并没有因为书法而受推崇,是因为满门忠烈,作为忠臣死节之后不断被追思推崇,最后也成为书法顶峰的一个代表人物,这也是宁可先取大道的道理。
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
子夏说每天知道自己所未知的,就是随时反省自己的不足,不断补足;每月不忘记已学会的,就是长期积累,不丢失,其实就是有恒心,现在流行叫长期主义;这样就真可以说是好学了。学贵有恒嘛,孔子讲好学除了颜渊就没有第二个了,可能是孔子要求太高,完全没人做的到,所以这里子夏说一个大家能理解能去做的方法。
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子夏说知识渊博而且能笃定志向,恳切地多问多听,又能切实平近的思考事情,仁就在这里面了。
知识渊博往往不容易立定志向,专注在一个点上,像有些人大学学了几个专业,或转专业,毕业工作又换了方向,不太清楚自己想要怎么样,不要说人生,工作上都没有个立足点,焉能为有?焉能为亡?所以颜回说“夫子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孟子说要“博而返约”,知识可以渊博,人生的志向,人的思想还是要有个中心点。思想太复杂,容易变成精神病,现在这个问题越来越严重,精神病院的病人是翻倍翻倍的增加,以前精神病人治疗还培养他们书法画画这样的一些小道,现在病人住院可能比关监狱还难受,越来越依赖于药物,对恢复病人的社会功能完全无能为力。
切问近思就像汉文帝说的“卑之,勿甚高论”,踏踏实实把身边的事,人道的事做好,自然能通天道,仁在其中矣。所以孔子说“天道远,人道弥”,他老人家只说怎么做人的问题,也难怪子贡说“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其实他也已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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