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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少年时候,因为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的推荐,得以到公司的图书室去帮忙打扫卫生,所获得的优惠条件是可以无条件的阅读所有的馆藏图书,因而在其中广泛的阅读了所有一切感兴趣的图书,其中就包括了一套七十年代出版的《日本剑侠宫本武藏》。
由于是讲日本人的书,又是武侠之类,所以一般人对这部书都不大感兴趣,而我却对这套纸质已经泛黄的四卷本书籍如获至宝,反复借阅了好几遍,时至今日,虽然书中的大部分内容都已经只有大概印象,但是对宫本武藏以剑道而求天人之道的一往无前之精神却印象深刻,至今难以想象。
尤其是其中的一句“佛挡杀佛,魔挡杀魔”,更是让我觉得霸气无比,虽然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一句话代表着可以与天地争锋的精神与境界,所以格外觉得让人提气。
一直到后来有缘接触到了佛教的禅宗,深入了解之后,才知道“佛挡杀佛”这句话的后面,并不只是如字面意思上的那般杀意波动,而是隐藏着佛教禅宗所极力称扬的无上甚深境界在内。
如果能够证入“佛挡杀佛”这句话背后的境地,实际上就已经是达到了佛祖所说的无上正等正觉之境了,而这,可能是一般人所不能理解的。
那么为什么禅宗的前辈大德们为什么要用佛来佛斩这句话来形容自己宗门所修的佛法境界呢?难道是对自己所信仰的佛祖还有什么不满,以至于有什么仇什么怨以至于要用如此杀气腾腾的字眼呢?
要知道佛祖慈悲为怀,希望度脱众生离苦得乐而共得极乐净土之法喜,为什么希望脱离苦海的佛法修行者要去做“佛来佛斩”这种看似离经叛道的行为呢?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从禅宗的主张说起,在禅宗的主张中,众生之心性原本即佛,是人人原本具足完满无缺的圆满智慧,提倡“心即是佛,自性是佛”,所以禅宗禅师们的修行,主要是修炼自己的内心,而不希望于心外去求取佛道。
因此之故,禅宗特别重视要放下一切妄心杂念而求取清净本心,主张对于任何外物都不着相,万缘放下,清净现前,便可圆融而入于如来智藏之海,万德毕备而庄严佛土,认为如果自性上有丝毫的染着都不可能使自己获得解脱之道。
在这种情况之下,在禅宗临济宗义玄禅师所著的《临济录》中,阐述了佛法修行最后的破迷之玄语,原文为“汝如欲得如法见解,但莫受人惑,向里向外,逢着便杀,逢佛杀佛,逢祖杀祖,……,始得解脱”。
在一向讲究慈悲为怀、与人为善的佛门之中,为什么会出现如此与《日本剑侠宫本武藏》中一样如此杀意波动的字眼呢?为什么会有如此殊途同归的修炼境地呢?难道二者还有什么异曲同工之妙吗?
宫本武藏在以剑道求取天人之道的过程中,在《五轮书》的最后一卷“空之卷”中,认为最后一剑的空明之道,便是终极的剑道之本,是一种自由无碍而清澈明澄的心境,一旦获得突破,便可以看透万物之末而直达其本,最终探索到生命的终极奥秘。
在修炼到这种空明之境的过程中,任何阻碍自己达到这种境界的彼方都是应该被清除的对象,所以日本剑圣宫本武藏才提出了“佛挡杀佛,魔挡杀魔”这句石破天惊的名言。
无独有偶,在禅宗的修行者中,也有人提出了类似的“佛来佛斩,魔来魔斩”,那佛教禅宗又为什么会提出这句话呢?
《金刚经》中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告诉佛法修行者们,不但要破除掉我人四相,到最后还要彻底的断绝对我、法的执着,对空、有的执着,甚至是对佛祖所说的诸法之执着,最后达到空之又空、空无所空的境界,才是佛祖的涅槃妙心之道。
在修到空之又空、空无所空的境地之后,自然也就可以与佛祖平起平坐而与佛等齐,见得自家那个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的清净本来面目了。
在证得这个最后的境地之前,不论是慈悲为怀的佛祖,还是凶神恶煞的天魔,乃至一切的杂念妄想等虚幻之像,都有可能会影响我们最后的修行结果之成败。
所以在此之时,无论是什么佛魔现于脑海的意境之中,都应该放下,与宫本武藏清除妄念而达于空明之境一样,谁挡住我前进之路,就应该毫不犹豫地清除掉这杂念妄想。
所以,“佛来佛斩,魔来魔斩”,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纯粹是修行达到最后关头对于一切万法的放下,不再于心中生出执着之心,就像炼钢淬火一样,能通过这一关的人,其境界也就不必说了,不知道修行佛法的你,能领悟到这背后所说的深意与境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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