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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到日本工作时,距离我上次来,已经相隔了六年。 虽然从签约到搬家,有整整半年的时间做心理准备,但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沟通困难,仍让我饱受冲击... 逢人先说“我不会日语” 最早发现语言障碍超乎想象,是搬家前来东京找房子的那一周。 下飞机后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我挤进了最近的便利商店买伞。然而,当我将雨伞交给店员时,店员却开口说了一大串日语,让我措手不及。 比手画脚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她问我是否现在就要使用、要不要帮我拆开并由她处理垃圾。原本简单的交易,因为许多没有设想到的情境而乱了阵脚。 之后在东京的日子,无论是看房子、吃饭、买东西,许多原本只需要简单示意的互动,总是让我觉得困难重重。 终于,一次偶然的契机,改变了我神经紧绷的日子。 由于浴室零件有些损坏,就预约了维修。维修当日,当看到一个60多岁的水电工爷爷按门铃时,心中暗叫不妙。英语肯定是行不通了,只能想好了一切我会的日语句子。 结果却出乎意料。水电工爷爷一见面,就用温柔的态度和我打招呼、安放零件。之后,他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闲聊。 神奇的是,不会日语的我,却能听懂他想表达的意思。我一开始就献上了我当时唯一会说的日语:“不好意思,我不会说日语,但是英文和中文可以。” “啊,英文啊,哈哈我不行我不行。你住在这里吗?” “是的!我,日本,工作。” 爷爷点点头,仿佛听懂了我的散装日语。一会突然又回头问:“你会在日本工作多久?” 这句对我来说有些太难了,一开始没有听懂。歪着头想了一下,猜到了大致的意思,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长期工作,只好将双手撑得大大的。 “啊,这样啊。”爷爷见状温柔微笑,回头继续修。 那半个小时,我们就这样利用单词、肢体语言和默契互动。厕所修好后彼此道谢,祝对方有美好的一天。 这次经历,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思考,究竟那日许多的对话是如何顺利进行的,毕竟自己听不懂对话中九成的日语。 现在想来,我一直将沟通的重心,放在词语的挑选和语句的排列上,却忘记“从他人角度出发”这一基本概念。比起对用字遣词的斟酌,认真从对方的角度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更为重要。 “请多指教,但不要握手” 其实一年半前刚搬到日本时,我是很讨厌“鞠躬”的。 记得到日本上班的第一天,我被同部门的同事带到座位,按照惯例和所有新同事见面打招呼。然而每当我伸出手要握手时,所有日本同事都后退一步、鞠个半躬。 我手抽回来也不是,鞠躬也不是,只能微微颔首,当下觉得非常窘迫。 自我介绍结束后,暗自捏把冷汗,心想此事之后,作为外国人的我,跟“鞠躬”应该再也不需要有什么关联。 然而,事实证明我错了。 在工作日生活进入轨道之后,鞠躬总是避免不了。无论是日常和同事打招呼,或者下楼去便利商店买个东西,鞠躬、颔首的表态,深植在日本的职场文化之中。 我还曾看过其他同事,在大雨中送来访的客户到地铁站,为了“敬礼”,相互在地铁站口来回鞠躬,导致地铁入口直接堵塞... ... 每每看到这些场景,我总是不解:以“害怕打扰到别人”为最高宗旨的民族,为何可以忍受这种严重干扰别人的行径。 为何排斥日式礼俗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心态开始有些改变。 半年后,已是东京的深秋。当在店家买完物品之后,店员照例将物品拿着送我到门口。 实在不忍穿着微薄制服的她在寒风中送我,因此我急匆匆拼凑我破烂的日语说道“今寒い、大丈夫です”,并且作势要拿走物品,请她留步。 当下对方一楞,但依旧送我到门口,并且微笑地说了一句“優しい”,并且还是在店口和我鞠躬。 此时,我第一次不由自主的回敬了。 在那之后我曾仔细回想,我对鞠躬这件事的排斥,是因为不习惯,还是觉得“被矮化”? 如果对方只是按照礼俗来对待我,那么“被矮化”的感受,是来自于对方的逼迫、还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念头?或许,我只是潜意识的排斥接受这份文化。 “日剧式风格”收场 时间过得飞快,我最终渐渐熟悉了日本社交中的一切。最后一日上班,我选择以十足的“日剧式风格”收场。 那天,我买了30颗盐大福,如同第一天上班一样,一个一个去找了散落在办公室的同事,认真的送上大福,鞠躬,并且说了惯例的感谢词:“お世話になりました。”。 可能因为很少在办公室说日语,所以同事第一反应都是有些惊讶,之后才慎重地回敬回礼:“こちらこそ”。 离开办公室时,因为要回收门禁卡,相熟已久的人事同事送我到闸门门口。在闸门的另外一边,同事说着所有日剧结尾的励志台词: “郭桑,在纽约一定要加油喔!” ... ... “伊东桑,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在纽约办公室碰到昔日东京的同事,我很自然地在众目睽睽下鞠了一个半躬。 对方一愣,明显很久没有受到这样的日式对待,也从座位上起身,向我回个礼。 就在那时我突然发现,这种感觉也不坏。
#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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