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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陈郁说:“盖写其形,必传其神;传其神,必写其心。”描写人物的心理活动,正是刻画人物思想性格的“传神”之笔。虽然,在肖像、行动和语言的描写中,也都能显示人物的精神世界,但这里指的是对人物的心理活动进行直接描写。这种露襟怀的写法,可以使读者直接窥视人物内心的隐秘。
例如傅溪鸣的报告文学《斯韦思林杯上刻着他的名字》的一段心理描写:
讨论决赛出阵名单的会议,开了三个多小时。是出新秀蔡振华,还是上老将郭跃华的争议,仍在继续。不同意见,相持不下。
李富荣心中是主张用蔡振华的。然而,他也不无顾虑:万一小蔡失常,以致丢了冠军,他将要负什么责任,他是总教练啊!“唔,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在个人得失上转圈圈,……应该首先想到的,是祖国的荣誉啊!”李富荣在心中责备自己不能再犹豫不决。应该有敢于负责的精神,敢于拼搏的精神!
从这段描写中,我们看到了李富荣打消个人得失的顾虑,以祖国荣誉为重的心理过程。
直接描写心理活动,不一定都用“他想”,“他考虑”之类的字眼,有时是描写人物在特殊境遇中的心情,例如柯岩的报告文学《船长》里,写由于“四人帮”的破坏,远洋轮“汉川号”船长贝汉廷被迫停止远航,而去罱河泥,文中写道:
贝汉廷毕竟是贝汉廷,在罱河泥的小船上当三副,专管伙食事务,仍然年年被评为先进。
他从来没过过这样清闲的日子,用他爱人的话说:结婚二十年,在家的日子加起来一共不到两年。现在,每天开开单据,报报账,下班就可以回家,骑着脚踏车,路边上买点螃蟹鱼虾,晚上和妻子儿女一起听听音乐……
这在一般人看来就是求之不得的幸福啊!可是,他却哭了。这个从来没哭过的汉子,他哭了。
他哭了,不是因为邻居的眼色,这个从南市来的孩子从小见惯了各种各样冷漠和怀疑的眼色。
他哭了,不是因为路人的歧视,这个在各国港口为中国争取到荣誉的海员,有的是对付歧视的办法。
他哭了,不是因为亲人们——妻子儿女,特别是哥哥,那个一心一意支持他走上这条路的哥哥的质问。虽然他们疑虑的视线在他心上织起了灰色的和有罪的雾似的迷网……
但,他不是为这些哭的。他哭,是为了他的梦,他的蓝色的梦。
他是这样地思念大海,他的梦也尽是蓝色的。当他坐在小船三副的办公桌前想起他的波涛汹涌的大海时,他心如刀绞。
他仍然喜欢独自在黄浦滩头倚栏沉思。每当他看见了他自己驾驶过的“桂林”、“友好”、“九江”号从他眼前驶过时,他的心狂跳,他像孩子一样地大哭了。他感到它们是那么的漂亮,真是美极了。在他当它们船长的时候,他从来没像今天看它们那样漂亮。而今天,当他被活活地从它们身上撕开,目送着它们仪态万方地姗姗远去时,他怎能不泪如雨下……
这段描写层层深入地揭示出贝汉廷在被剥夺航海权利以后,思念大海,思虑远航的痛苦心情。作者没有在某一事件当中写贝汉廷的心理活动,而是运用广阔的联想,高度的概括,把描写、抒情和议论交织在一起,反复渲染,非常突出地揭示出他热爱航海事业的内心世界。这样写法,是一般记叙文中常见的。
一般地说,对人物的心理描写不宜长。特别是在事件发展比较紧凑文章里,长时间中断情节发展去描写某个人物的心理活动,就显得拖沓、冗长了,因此,有经验的作者常常在人物行动中用极简约的语言点染出人物心理的动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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