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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们着重讲一般文章中的描写方法。
生活的内容是非常广阔、非富多彩的。描写,固然有较强的表现力,但也不可能,而且不必要描绘出生活的全部。在写作中,我们总是把描写的笔端集中于:人物和景物。围绕人和景进行描写,可分为人物描写、景物描写、场面描写、细节描写。
人物描写
在记叙文里,人物是描写的主要对象,怎样把人物写的有血有肉、活龙活现呢?清代金人瑞说:“人有其性情,人有其气质,人有其形状,人有其声口”。意思是说,每个人的肖像、行为、语言、心理等方面各不相同,只有抓住各自的特征进行具体地描绘,才能刻划出不同的鲜明性格。因此,人物描写又须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肖像,即人物的外貌,不仅指人的身材、容貌、服饰打扮,还包括姿态、表情、风度和习惯性特点(如口吃)等等。在生活中,我们结识一个人,常常是从外貌开始的。我们描写肖像就是让读者从外形上认识人物。
人的肖像是千差万别的,可以说,世界上绝没有两张完全相同的脸。但是人的肖像特点不仅反映在生理方面,如脸型、体型、肤色等,更重要的是人的社会政治经济地位、职业、教养、经历和性格等因素在外貌上刻下的印痕决定着人物肖像的本质特征。因此,我们描写人物肖像决不能像画匠那样机械地摹拟人物的长相、衣着,而应该抓住能够透露出人物思想性格,感情气质的某些方面加以描绘。这就是古人说的以“形”写“神”,“神形兼备”。例如管桦的《旷野上》是这样描写吕二嫂的肖像:
她的发髻已经松散地斜坠在肩头上。被太阳晒黑的脸上,左边有一道血痕。显得有一点厚的嘴唇角上也有凝固的血。宽宽的脑门不知被什么划了一道子,被渗出的血染成了红色。有补丁的毛蓝褂子,从肩头上扯破了,半个肩头裸露出来,皮肤被早晨的霞光映照成红铜般的颜色。下面高卷裤腿,浑圆结实的两腿和光脚,都是泥浆
这里描写了吕二嫂的头发、脸膛、身体、衣着,但作者不是为写外貌而写外貌,而是通过吕二嫂为掩护八路军,被敌人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外貌,揭露了敌人的凶恶残忍，表现了吕二嫂坚贞不屈,忠于革命的高贵品质。
成功的肖像描写,不是琐细的面面俱到。俄国作家契诃夫说:“描写得很详细的脸,会使读者的注意力疲劳”。要简洁生动地描绘出人物的外形特征,最好是用鲁迅说的办法:“画眼睛”因为“人物鬼神生动之物,全在点睛,睛活则有生意。”(宋代赵希鹄语)所谓“画眼睛”,不应狭隘地理解为就是直接地描写眼睛,许多人的传神之处不一定在眼睛上,而在其他方面。
鲁迅先生的小说中有描写眼睛的范例:如对祥林嫂的眼睛及其变化的描写；也有描写其他外形特征的范例：如孔乙己身上穿的“又脏又破的长衫”,阿Q头上的疮疤。
可见,“画眼睛”,是指抓住最能突出表现人物思想性格特征之处着重描绘,做到既准确、简炼,又鲜明、传神。如果只是一般化的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之类,就失去了肖像描写的意义和作用。
要准确地捕捉到一个人独有的,能够反映内心世界的肖像特征是很不容易的,不但要从外部细心观察、反复猜摸,更重要的是详细了解他的全部经历,全部历史,从他的独特生活境遇中探寻他的外形特征的形成和表现。这就需要认真下一番功夫,采取轻率的态度是写不出活人来的。
肖像描写,可以一次勾勒出来,如邓友梅的散文《少小离家老大回》只在宋连良出场时写了他的肖像：
紫花布褂子打了一串补丁,裤腿卷在腿肚以上,一双鞋早没了后跟。紫铜色的脸上有几道刀刻似的深纹,勾画出个愁苦辛劳的脸相。这就是那个大官僚?就是那个专与群众作对,横行乡里的宋连良?
肖像,也可以在人物行动中逐渐描画出来,还可以在不同时间、不同环境,写出人物外貌的不同特征。
例如《扬眉剑出鞘》中两次描写栾菊杰的肖像:姑娘的左臂上包扎着绷带。她叫栾菊杰,还不到二十岁。身材修长,亭亭玉立。红润的脸颊,红得像一朵山茶花。眉眼俊气,一副清秀的江南女孩子的模样——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丝好武斗勇的特征，恰恰相反,还显得有几分稚嫩。
这是我们在医院里看到的栾菊杰,那么文静、秀美,但是在击剑的决战场上,她却披金挂甲全副武装,一身豪气:
小栾穿一套紧身的白色击剑服,扎一件金属丝织的背心,携盔持剑,登上赛台。在大厅中乳白色的灯光辉映下,她一身洁白。
作者描写栾菊杰在不同场合里的不同肖像,使二者互相映照,更加突出表现了正是这样一个文静、稚嫩的姑娘在为祖国争光的关键时刻是多么的沉着、坚毅,在拼搏中迸发出了多么大的勇气和力量！
有时,同样的肖像描写在一篇文章里反复出现,更加强了主题思想的表现。例如鲁迅的《纪念刘和珍君》:
……她却常常微笑着,态度很温和。待到偏安街宗帽胡同,赁屋授课之后,她才始来听我的讲义,于是见面的回数就较多了,也还是始终微笑着,态度很温和
……始终微笑着的和蔼的刘和珍君,……
……
始终微笑的和蔼的刘和珍君确实死掉了,……
……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
作者反复勾勒刘和珍的神情,突出她温柔和蔼的性格。然而就连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学生,竟被封建军阀和帝国主义杀害了,这使读者更加认清了反动派阴险残忍的面目。
肖像描写还有静态描写和动态描写之分。静态描写,就是写人物在某一瞬间静止状态的外貌。但是在生活中,如果不是有意安排的话,不可能有人站在那里,等着你去照相。人物的肖像特征常常在行动中表现得更为鲜明、突出。因此,在动态中描写人物肖像会更自然、更真实。对人物肖像作动态的描写,就要和其他描写手段(如行动描写、对话描写、心理描写等)结合在一起来进行了。
总之,人的肖像各不相同,描写的方法也各有千秋,我们不应该简单划一,造成人物肖像的“脸谱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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