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文学家苏轼的作品充满了浪漫的想象,更具有超凡的魅力。他的《念奴娇》描写赤壁矶风起浪涌的自然景象,意境开阔,感怀深沉,胡仔曾在《苕溪渔隐丛话》中赞美其语意高妙,真古今绝唱!
后世读者不仅钦佩东坡先生的高洁品格和伟岸风貌,更经常和其韵,挑战其作品的高深,虽然一直无人可以企及,但追慕者总是不乏其人。下面介绍赵秉文的一首名篇,融入了苏轼的中秋词和赤壁赋,不愧是纵横挥洒。
大江东去·用东坡先生韵
金代:赵秉文
秋光一片,问苍苍桂影,其中何物?一叶扁舟波万顷,四顾粘天无壁。叩枻长歌,嫦娥欲下,万里挥冰雪。京尘千丈,可能容此人杰?
回首赤壁矶边,骑鲸人去,几度山花发。澹澹长空今古梦,只有归鸿明灭。我欲从公,乘风归去,散此麒麟发。三山安在,玉箫吹断明月!
赵秉文,字周臣,晚号闲闲老人,金国文学家。他自幼颖悟,读书更是刻苦。进士及第后,累迁至礼部尚书,著述甚富,有《溢水集》传世。
这首词创作于金朝衰败之时,作者非常仰慕苏轼,对其屡遭贬谪的际遇深表同情。这首词就是赵秉文对苏轼《念奴娇》的和韵之作,词人虽然忧国忧民,但又无力挽救国之危亡,于是就写下了这篇借古讽今之作。
赵秉文是北方人,足不抵江,此为其卧游之作。这首词基本上是诠释东坡赤壁词赋的语意,却纵横挥洒,毫无拘碍。
上片描写秋夜的景象,皎洁的月光洒满了大地,词人举杯问月,桂树下的月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作者以秋光衬托桂影,苍苍的秋光横空而降,充满了高洁苍凉之气,更能激发读者的想象。
接下来笔锋一转,词人也想象自己驾一叶小舟,独行在万顷波涛之中。四周群峰环绕、一片静谧,他却不停地用船桨击打船舷,一边尽情高唱,一边幻想着嫦娥挥舞着万里冰雪,从天而降。
粘天无壁,表示远水一派汪洋,好象粘在天上,四面空阔,没有岩壁阻挡。枻(yi),船桨的意思。冰雪,谓月光与水光相映成趣,表里如一,似冰雪澄澈。
词人吟诵的同时,也开始怀念苏东坡当年的坎坷经历,于是感慨地说,京城尘土千丈,怎能容得下如此人杰?
“京尘”二句,承上启下,词人借苏轼的经历暗喻自己的身世,也委婉地道出金朝末年的衰落,自己的前途更是一片灰暗。
下片开始回首百年来的往事,表达了出世与入世的矛盾。赤壁的旁边,骑鲸之人已经远去,一瞬间就恍然经过了无数个春秋。长空浩荡,千古之梦,也都化为灰飞烟灭。
作者以“骑鲸人”,指代苏轼;“归鸿明灭”,指归雁的影子时隐时现。韩愈有诗,“翩然下大荒,被发骑麒麟”,这里的“麒麟”,形容仙人的潇散神态。
他愿随着东坡,披头散发地乘风归去。可是传说中仙境里的方丈、蓬莱和灜州三座山却不知藏在何处。既然求仙不得,只有吹箫自遣,箫声缥缈、令人迷惘,也吹断了月亮的皎洁光芒。
这首词与原唱有异曲同工之妙,作者熟读东坡先生的词章和诗赋,虽然没有原作的壮美,但是词人却善于隐括其句意,概括能力超强,后世称赞其雄壮震动,有渴骥怒貌之势。
苏东坡的《赤壁赋》戏以周郎自况,全词才一百多字,而江山人物历历可数,更显余蕴悠长,堪为千古之绝唱。闲闲公却以仙语相和,其词气飘逸不羁,更超凡脱俗、绝去翰墨畦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