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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7月7日,一头发斑白的九旬老人在陪同人员的搀扶下,来到革命烈士江姐的故居。在江姐铜像前,老人眼中饱含热泪,深情鞠躬,老人深情地说:“江姐,我永远忘不了您对我的教育之恩。”
在场不少人都知道,如若不是江姐的红色教育,这位老人恐怕会走向一条错误的道路。正因江姐的红色教育、老人自身的思想觉悟,才让他在解放后逃过一劫,成为一名革命功臣。这位老人是谁?他和江姐究竟又有什么关系?
1948年7月,江姐被关进了重庆渣滓洞。在这个被称之为“魔窟”的监狱里,江姐忍受着各种酷刑,依旧保持着对党的绝对忠诚。恰在此时,她遇到了一位老乡,只是两人身份不同,一人是阶下囚、一人是看守渣滓洞的管理员,这位管理员就是前面所说的九旬老人,他名叫黄茂才。
抗战期间,国民党到处抓壮丁,黄茂才家境贫寒,自然逃不过这一命运。黄茂才的母亲不想儿子上战场,就找到了地主家的大少爷刘重威,特意为他谋了一份差事。
刘重威此时正在为国民党办事,素日黄茂才做事牢靠、为人实诚,刘重威觉得他能培养,就将其吸纳进了特务机关,担任少尉文书。之后他又被调入西南长官公署,几个月后,他就调到了渣滓洞监狱。
初到渣滓洞监狱,所长对黄茂才说:“这里关押的都是政治要犯,你今后要严加看管,严格遵守规定,如果违反,军法处置!”
初到渣滓洞的几个月,黄茂才的确表现得十分“凶狠”。但这段时间的观察,也让他产生了一个念头:这里关押的人并不坏,很多人都是教授、大学生。但此时他并没有发生思想上的转变,直到曾紫霞被关进渣滓洞,黄茂才的思想有了实质性的改变。
想到狱中难友需要和外界党组织保持必要的联系,曾紫霞等人决定争取一个管理员。在经过观察后,他们选中了年纪轻、富有同情心、没有经受过军统、中统正规训练的黄茂才。一有机会,曾紫霞等人就和黄茂才谈人生、说理想,从当下社会谈到国民党内部。江姐被关进渣滓洞后,更加注重争取黄茂才。
通过江姐等人潜移默化的影响,黄茂才思想发生了质的转变。他开始对上级的话采取消极应对,对狱中难友产生了强烈同情心。于是,黄茂才力所能及的为狱中难友做一些小事,如传递纸条、提前告知上级检查。
但江姐争取黄茂才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和狱外党组织联系,在此之前,他们还得确认黄茂才是否真的可靠。所以他们先后写了几封无关紧要的信,让黄茂才带出去。
即便是几封无关紧要的信,黄茂才依旧需要担很大的风险。毕竟在进入渣滓洞之初,黄茂才就得到明确指示:不能和犯人相互交谈,严加看管。如今黄茂才非但没有和难友保持距离,甚至还帮他们送信。
若是这些行为被发现,等待黄茂才的不是坐牢、就是死亡。可一旦难友有这方面的请求,黄茂才义无反顾,没有丝毫犹豫。江姐明白,黄茂才是真心想为国家和人民做一些有益的事情。1949年春节前两天,江姐等人对黄茂才说,希望在狱中办个联欢活动。
这个请求,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但黄茂才还是满口答应。在他的努力下,渣滓洞几乎放空,只剩下黄茂才一个看守。
大年初一一早,黄茂才就将所有牢门打开。当百余号难友汇聚在院子中时,昔日“魔窟”成了欢乐的海洋。为了让活动顺利进行下去,黄茂才特地坐在渣滓洞监狱门口,外围的巡逻兵见黄茂才亲自坐镇,也就没多说什么。院子里,忍受敌人各种摧残的难友们,相互交谈、鼓励,心中愈发坚定了革命的信心。
这次联欢活动,对狱中难友有极大的助力,坚定了他们革命的决心、继续斗争的信心。可对黄茂才来说,却面临着更大的挑战。因为联欢活动的事被捅了出去,黄茂才必须承受来自所长的怒火。
在办公室里,所长一脸生气,大声的说:“你怎么能让他们出来搞这些活动?下次再这样,毙了你!”
这次事件后,江姐特意嘱咐黄茂才,让他要保护自己。得到江姐的指示后,黄茂才人前对难友表现得十分凶狠,人后又恢复了往日的亲近。除了表面工作之外,他替难友传递书信、纸条时更加小心。
这种小心也是对的,随着人民解放军节节胜利,国民党对特务的使用也更加小心。一旦出现可疑行为,轻则关押、重则枪毙,黄茂才若是不小心应对,极有可能出现危险。
1949年下半年,国内形势一片倒,重庆国民党特务慌了神。他们开始大批遣散多余人员和不被信任的人,而黄茂才这些年的行为,早已让渣滓洞所长不信任,于是他也成了被遣散一员。
恰在此时,黄茂才老家来信,告知其母亲病重。于是他将这些情况报告给了江姐,得知这一情况后,江姐表示理解,并嘱托他一路小心。可谁知道,这一别,却成了黄茂才一辈子的遗憾。
就在黄茂才离开渣滓洞不久,狱中就展开了屠杀。1949年11月18日,黄茂才因办理离职手续,再度回到渣滓洞。这次他明显感觉到渣滓洞的不同,难友们脸上似乎充满了决绝,此时他才知道狱中对难友们采取了惨无人道的屠杀,江姐也壮烈牺牲了。
黄茂才心里很难受,可他被遣散已成了事实。在这紧要关头,渣滓洞却没人能为难友们和外界联系,这无疑是一重大打击。在他临走前,再度帮难友们传递了一封信,拿着这封“最后的报告”,黄茂才离开了渣滓洞。
就在他离开渣滓洞第七天,这里就发生了惨绝人寰的惨案,百余名难友在敌人的机枪扫射下,纷纷倒下。当黄茂才得知这一消息后,十分愤懑,心有不平的他说:“这国民党连畜生都不如。”
黄茂才带着满心不甘、一腔愤怒,回到了家乡。虽说这些年黄茂才为渣滓洞难友做了不少事,但他自觉并没有多大贡献,也就将这段经历隐藏了下去。但黄茂才“渣滓洞看守员”这一身份却没能瞒住,为此他被认定参加了“11.27大屠杀”。
即便黄茂才不承认,但在当时的特殊环境下,他依旧被强行定了罪,并被判处死刑。好在当时证据并不充分,再加之这件事背后的确有不少疑点,才改判无期。在很长一段时间,黄茂才都蒙受了不白之冤。
1981年,重庆烈士陵园工作人员在整理历史材料时,意外发现了黄茂才当初在渣滓洞做的那些事。为了调查事情真相,多方部门联合处理下,总算调查清了他的历史问题。
原定的“渣滓洞大特务”等罪名,被一一推翻,黄茂才被冠上了“革命功臣”的称号。在长达两个月的复查证实后,经人民法院审批,黄茂才被宣告无罪。自此,这位弃暗投明的“革命功臣”总算沉冤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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