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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翻阅王维的诗集,不看不知道,仔细研读才发现文豪的诗就是一幅幅能聆听自然界各种奇妙声音的有声画。在这里有风雨的吟唱"飒飒松上雨";有鸡鸣犬吠"朝日众鸡鸣";有百鸟鸣"园庐鸣春鸠";还有古寺疏钟"秋雨闻疏钟"。既能感受到雷鸣般的瀑布声"瀑泉吼而喷",又能能到聒噪的蝉鸣"山里蝉声薄暮愁",王维将这些细致入微的声音纳入诗中,让诗意更形象贴切。
王维其人不用介绍,语文课本中的常客,仔细研读会发现,在他的作品中,他把声音描写当作为山水写照的一种方法,让声音成为构成生动的自然景物形象的要素。例如《积雨辋川庄作》:
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菑。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
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
这首诗作者把自己优雅的禅意生活和辋川优美的田园风光结合,构造了一个情景交融的意境。首联写了自己山上所见的田园生活,从空林烟火、农家早炊到田间野餐,一系列的活动画面,将生活气息跃然纸上。颔联自然景物的描写中白鹭和黄鹂形成色彩差异,白鹭飞行,黄鹂鸣啭通过动态和声音相互配合。这一联是王维诗的写景名句,细雨迷蒙了空阔的水田,白鹭在水田间飞,已经构成了一幅画卷,只是假设没有"啭黄鹂"三个字,整个画面就没有声音,缺少了生气。当作者加上"啭黄鹂"以后白鹭和黄鹂形成对照,画面感更强,色彩更丰富,而黄鹂悦耳的声音也给画面增加了意趣。
清人徐增说:"花开草长,鸟语虫声,皆天地间真诗。"而绘声绘色的形象也能触动读者的视觉和听觉,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作者运用声音描述将诗中的景物形象赋予立体感,真实化。这首七律诗王维田园诗的代表作,形象鲜明而且生动,清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中"淡雅幽径,莫过右丞《积雨》"赞赏了这首诗深邃的意境和超脱的艺术感。
在王维的诗中,为了创造精美的画意,囊括了丰富多样的声音,将它们提炼成听觉意境的典型,再纳入艺术构造中,让声音与景融为一体。且看《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
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
这首诗是与裴迪相酬为乐之作。首联和颈联写的是辋川附近山水田园久雨乍晴的深秋暮色,用寒山、秋水、落日、孤烟等富有季节和时间特征的景物,构成一幅山水田园画,雨后原本枯涸的秋水涨了,发出潺湲的声音,因为初晴,树上的秋蝉欢快的叫着。水声蝉声,特征性表明秋暮久雨新晴。颔联和尾联刻画了诗人和裴迪两人的隐士形象。柴门之外,作者依仗临风,听晚树鸣蝉,寒山泉水,看渡头落日,又加上酒醉后狂放不羁的歌声画意十足。整首诗形象有机搭配,一幅充满生活情趣的艺术景象跃然纸上。
《礼记·乐记》云:"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啴以缓……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王维的诗中有很多描写声音的句子,有的作品中几乎全篇写声音,用听觉作为意境描写的方式,如《闻裴秀才迪吟诗因戏赠》、《听宫莺》等等。
王维将声音融于诗中,在诗中绘声绘色,成功的表现自然的动静声息和生命的生机活力。苏轼赞赏王维"诗中有画",王维也借用精准的声音描写表达出不同的感受,显示出不同的心境,更是一种美的艺术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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