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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发展自《诗经》始,到如今3000多年的演变已经极其庞大复杂,读了很多,给人一个很深的感觉就是东汉文人五言诗之前的诗歌内容上较后来有更多的叙事,篇章的整体性要更强一些,而后抒情成分更多些,尤其到了律诗的时代,因为要以更简洁而符合规范的文字抒发情怀,于是乎关于具体事件的详细描绘被省去了,这无疑精炼了语言,整首诗的“留白”也更多了,缭缭几句勾勒意境感更强。然而有得也有失,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诗歌多佳句而少佳篇,纵然被奉为圭臬的李杜之诗,也存在这个问题。
唐代的诗歌还稍微注重整篇的布局,在多佳句而少佳篇的整体格局下尚有典范之作,如杜甫的《登高》堪称一绝,李商隐的《无题 昨夜星辰昨夜风》也恰到好处。到了宋代这个问题就比较严重了,尤其江西诗派“点铁成金、夺胎换骨”的作诗法更是加深了这个问题,抠取一些好的东西,再凑上些别的,如何能有好篇?后来如朱熹《观书有感》广为流传的是那句“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但是很多人却很难想起前面的“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又如赵翼《论诗》中“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简直脍炙人口,而开头的“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却鲜有人提及,这些都是诗歌中一句写得特别好,但整篇却并不那么顶尖,作品内部文学准度失衡,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那么如何会造成作品内部的不平衡呢?这要到作诗的过程中去寻找。往往诗人有了诗兴,突获灵感,抑或梦中偶得,摘得一妙句,再将平仄规范化。有了这一“妙句”,就有了基础,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根据这个句子的意思确定一个相关的主题,再推出前后的格律,不断地选取意象填入这些空白的地方,“凑足”了字数再进行最后的检视修改,一首诗歌就诞生了。由此不难看出,作诗本身就是现有句再有篇,很少有诗人是从第一句写到最后一句的,故而整篇的中心都是围绕句展开的,最后造成多佳句而少佳篇就更是意料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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