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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冬熠
南方的春季，总会经历一次盛大的叶落。沾着春天特有的湿润，枯黄的叶子纷纷从枝头落下，默契的叶子们赶时间一般，迫不及待地落向地面，层层叠叠铺在路面上。这似乎不是春天该有的场景。大地回春，万物发芽，它们却偏偏选在春天作为一个轮回的终点。它们舍不得让树光秃秃地熬过冬天，等着天气暖和了，新叶要冒尖了，才安然地告别树枝。一眨眼的工夫，枝头新绿如云。
身为南方人，虽然年年看樟树换叶，却总免不了惊叹一番，是啊，新旧的替换太快，似乎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清晨出门，看到一团团新绿被包裹在雨雾中，很是让人神清气爽。往年，看到樟树换叶，我都是倍感欣喜的，今年，却有了别样的情绪。往年，我总是默默在心里惊叹樟树新叶的美，今年，我却开始感慨落叶的厚重。
有此感慨，许是年龄的缘故，许是时节的缘故。今年，开始有了人到中年的感觉，不时的就会自己给自己压力。过去的时间都似乎离自己好远，昨天发生了些什么，竟然都难以记清。突然觉得生活中少了一些新鲜劲儿，想要寻回来，却怎么着都不是那个味儿。就是这样的心态，让我和落叶有了亲近感。嫩叶的新鲜劲儿不会持续多久，然后是漫长的“成年”期，直至枯黄。落叶顺其自然地归入大地，盛大是别人眼中的景色，它们不在乎。人到中年，看得懂落叶的自觉。
樟树换叶的时候靠近清明，这是我往年从未注意到的。或者说，往年我都从未注意到清明节。前几天一个奇怪的梦，让我猛然想起，快到清明了。我梦到了一位同学，很想联系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电话号码。被惊醒时才想到他已经过世了。我们班有几个人去参加了追悼会，我也去了。不到四十就去世，父母已老，女儿年幼，让人很是唏嘘。 盛年骤逝，留下了生命的苦涩。清明时节怀念故人，在惋惜的同时，只能道声，生命脆弱，需知珍重。
不应该伤春，可清明却勾起了人的愁绪。
烟雨中，樟树叶完成了一次生命之旅，又开始了新的生命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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