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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孝廉》是出自清代文学家袁枚所著《子不语》的开篇之作。
《论语·述而》:“子不语怪力乱神”,袁枚用《子不语》命名文章集,正因为它是一本讲“怪力乱神”的书。
《钟孝廉》讲了一个因果轮回的故事,今世为人方正的钟孝廉,因为前世的罪恶,受到神明的警示和惩罚,折了阳寿,暴毙而终。袁枚将它放在开篇,很有劝世的意味,符合古人笃信的“人在做,天在看”、“今生种种,皆前世因”。
江苏常熟,有位姓钟的举人,品行方正、不苟言笑,闾里都称他作钟孝廉。某日,钟孝廉与学生同室而眠,夜里忽然哭醒,边哭便说:“活不成了,我要赴阴曹去也…”
学生问何故,老孝廉说,我梦见两个耸着肩膀的官差来到床边,拉起我就走。路上不见人迹,只见无边无际的黄沙百草。后来,我被带到一间衙门,有位尊神面色铁青,头戴乌纱,南向而坐。
差官按住我跪下,尊神问,你可知罪?我自思无愧于人,说,不知。神说,再想。我思付良久说,父母去世,我无钱安葬,以至于停棺二十年,罪该万死。神说,这是小罪。我又说,年少时曾淫一婢,又狎二妓。神说,这也是小罪。我又说,我常讥讽他人文章,有口过。神说,此罪更小。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于是说,其他再无罪矣。
尊神面色一沉,喝左右道,叫此人在水中一照。二差取过水盆,将我头面浸入水中,前生之事如潮水涌入。原来,我前世叫杨敞,曾与朋友在湖南做生意,因贪其财货,将朋友推入水中杀死。我眼前出现朋友溺毙时的扭曲面孔,吓得瑟瑟发抖,趴在地上大呼知罪。
神明厉声道,还不变吗?举起惊堂木一拍,天地间一道惊雷,紧接着天崩地裂,墙垣倒塌,四面八方涌入洪水,无边无际。四周黑漆漆的,只剩我一个人,趴在漂浮的菜叶上。我心想,菜叶这么轻,怎么能乘的住我呢,低头向身上一看,我已化作一条蛆虫了。
说完,钟孝廉向学生托付了身后事。三天后,呕血暴毙。
作为《子不语》的开篇,钟孝廉受惩戒依靠了俗套的神仙托梦,但梦里的世界却别开生面、精彩异常。
钟孝廉三次向神明承认今生过错,但在神明眼里却一件比一件无足轻重。这个过程将钟孝廉苦思冥想、搜肠刮肚的状态,表现的淋漓尽致,也侧面证明了钟孝廉为人方直,从而更进一步昭示了天道昭昭、神目如电。
神明将钟孝廉变为一只蛆虫,趴在漂浮的菜叶上,又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佛家的六道轮回只说,从而达到劝诫世人的效果。
其实纵观《子不语》全书,并没有表现出袁枚有明确的劝世或反封建的思想倾向,用他自己的话说,《子不语》是“广采游心骇耳之事,妄言妄听,记而存之”的自娱之作。
只不过袁枚的丰富想象力和深厚笔力,能将姑妄言之的故事写的如此扣人心弦,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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