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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时节归故乡
邓锋林
一
炎热的夏季已去，一落叶而知秋。寒露时节秋意浓。岁月不居，重阳又将至，不禁想起毛主席的《采桑子·重阳》：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
自古重阳有登高祭祖的习俗。因工作关系，我们同宗兄弟一行相约于寒露时节提前重返老家廉江市石角镇油房村祭祖，顺便走访老家故人。六十多年前，因国家建设鹤地水库，我们祖辈从廉江市石角镇油房村迁出，几经转折，后于1968年迁至徐闻县北水村。有些亲人故土难离，把家安在水库边上，致使两地分居。我们都习惯叫石角油房那边为老家。五十年繁衍生息，我们也已三四十岁，渐渐地成了管事人。
小车一路驰骋，大约三个小时，行至石角镇。石角镇位于廉江市东北部，因石角圩而名。石角圩原址宝传庙，傍有大石，故名石角，石角北连广西博白、陆川县，是两广的交界点。我们看到很多大车从广西那边驶过来，满载碎石，尘土飞扬。我们在石角街置办祭祀用品、肉类蔬菜等，并品尝了韭菜饼、簸箕炊（大米加工的食品）等美味的地方小吃。吃饱喝足，我们继续赶路。
到了，到了。老家虽有变化，但熟悉的山水，熟悉的建筑、路况由远而近映入我们的眼帘。这么快就回到老家，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记得小时候，我们跟随大人回一趟老家，真是艰难。交通不便，道路崎岖，车船劳顿，苦不堪言。随着经济的发展，现在交通已发达，连乡村都通了硬底路。看到我们的车辆，亲人们忙出来热情迎接。故人相逢，个个脸上洋溢着欢笑，激动不已，紧握的双手久久没有放开。
我们兄弟和老家亲人逐一打着招呼，相互介绍还没有认识的。落座后，大家嘘寒问暖，互相打听对方的人事、生计，谁谁还健在吗，谁谁生活过得怎样，子孙情况如何。双方问得详细，答得详细，兴致甚浓。至下午，备酒菜，安排晚餐。大家帮忙着，摆上两张大饭桌在门口。先照顾好老人、小孩。大家都很喜悦，开怀畅饮，把酒言欢，促膝长谈。有激昂，有平淡，也有感慨。真是可比杜工部与卫八处士难得的相逢情景：“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不知不觉，已至深夜，但个个还是意犹未尽……
有几个兄弟又继续玩纸牌，吵得很。我没有加入他们的行列。自己在里屋看看随身携带的书籍。学生时代，读书太少，现在补补，也许为时未晚。现在很多人喜欢线上阅读，我还是习惯线下阅读，可以做点记录，看得也舒服。老家属于丘陵地带，山区气温偏低，且时值深秋。一些兄弟带的衣服少，大叫“冷哦”！我也觉得寒意甚浓，遂披衣保暖。劳累了一天，困倦了，安心睡去。
二
鸟语花香问早安。一大早，不远处，茂密的树林传来了斑鸠“咕--咕--咕”的叫声，把我们都吵醒了。走出门口，我们又看到鹌鹑在草地上慢慢地走着，时不时地抬头观察周围，“啁啾--啁啾”地叫着，不太怕人。这几年，政府禁枪，禁吃野生动物，几乎无人打鸟，捕鸟了，我们的周围，各种鸟兽又多了起来。虽然是深秋，但遍地还是繁花盛开，传来浓浓的花香。
白天的气温升高了，还有阳光，天气宜人。大家开始忙碌起来，准备简单的早餐，准备祭祀品。按照我们的习惯，祭祀品主要是鸡、猪肉、米饭、茶酒、香烛、纸钱等。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高高兴兴地出发了。几口祖坟分布在不同的位置，我们按照往常的路线走，路上遇到很多祭祖的人和车。每到一处，重复着相同的工序：清理干净坟身和附近的荒草，为坟身增添新土，点上香烛，摆上鸡、猪肉、米饭、茶酒，祭拜，烧纸钱，放鞭炮。由于这些祖坟葬的都是间隔了三代左右的祖辈了，我们都没有见过，大家都没表露太多的悲伤，甚至有时还有说有笑。祭拜时，个个口中念念有词，内容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时值重阳，我们从徐闻北水回老家扫墓，粗茶淡饭，略表心意，还望祖辈先人保佑子孙后代平安发财，顺顺利利，人丁兴旺云云。爷爷在世时，祭祀常说到一句顺口溜“读者名扬，耕者满仓”，有些兄弟便捡来念。我想，这只是念念而已，如今商品经济时代，读书人已不见得有什么名气了，年轻人大多数外出务工，也难得有人耕作了。有几个兄弟，平时买点私彩，还笑着念“祖宗保佑我们中大奖，发大财”，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一口祖坟，乃婆媳合葬，面朝河水。忽见一对白鹤在河边戏水，时而觅食，总是保持相近距离。自然界中，鸟类是比较专情的，故有诗云：“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此外，公鹿和母鹿也老是在一起，离四五步远，互相端详，互相凝视，无限深情。无意中，我发现河边一种不知道叫什么名的枯树旁，长出了嫩芽。另有一口祖坟，乃父子合葬，还有一口是夫妻合葬。之外，其他的祖坟已不知道具体所葬何人。听伯父叔他们说，曾有很长一段时期，先因贫穷，后因政策不允许，又因家族的“漏网”地主身份，我们没有回老家祭祖。那些记录相关内容的族簿、流水账也已丢失，致使上述情况的发生。更有甚者，有些祖坟曾经“失踪”，后来才又辨认找到。历史在变迁，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我们家族每年重阳都有人回老家祭祖，纪念先人。
到下午四时许，祭祖活动顺利结束。我们都觉得有点疲劳，但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的工程，大家如释重负。秋风萧瑟，草木凋零，祖先长眠山水之间，我们寄托了哀思。
三
返程时，和老家故人告别。如今俨然已不再感叹“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但大家还是依依惜别，难舍难分，表情凝重，再一次紧握双手。遂又想到，相隔一百多公里，亲人两地而居，大家感情多么热烈，关系多么亲切！而很多亲人，相邻而居，因蝇头小利，时有摩擦，气量狭者，不能谦让，甚至以邻为壑，久而久之，致使关系冷漠，形同陌路！多么不值得。殊不知，究其源头，我们都是曾经同甘共苦，相依为命，同一宗族的人。往昔或者现在相邻而居，实乃难得的缘分啊！
坐在车上，些许困倦，但思维活跃，迷糊中不觉追根溯源起来。头脑中出现我们浩浩荡荡的客家人祖先，由于战乱，他们从中原的河南艰难地南迁至福建，后又迁徙至广东。最后，一部分祖先在广东的廉江油房村落脚，繁衍生息，代代相传，据考，这只有几百年的历史。他们说着相同的方言--习惯称为“哎（涯）话”，与粤语相近，有着相同的习俗。有时，我们悲观地感叹人生的无常，感叹人生的了无意义，感叹造物主的愚蠢。但一想到祖辈先人历经的磨难--他们衣衫褴褛，风餐露宿，有的背着先人的尸骨，一路南下；想到他们艰难的生存环境，有的夭折，有的英年病逝，有的被饥寒、病痛折磨，但他们还是慢慢地，坚强地发展、壮大。我们不禁惭愧，深感愧对先人。几十年、几百年，是历史的一瞬，可对我们来说，却是漫长的艰苦岁月。祖先的历史，我们只是了解到一二，冰山一角……
几十年间，我们就经历了西方国家几百年才经历的沧桑变化。经济、社会、政策等，都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廉江石角油房村，有邓、黄、李姓，尤以我们邓氏为主。1958年，政府建设鹤地水库，我们迁出，曾迁到过遂溪的北坡，后又迁回去，1968年最后迁至徐闻县北水村。几十年来，我们这些“哎佬”与当地--雷州半岛的“黎佬”，从互相排挤，格格不入到渐渐融合，双方现在已生意往来，通婚，较为友好地相处。实际上，他们也是移民，只是他们从别处迁徙过来的时间比我们长久而已。几十年前，北水是穷乡僻壤，现在到处高楼林立，生活富裕，面貌一新。很多人经过努力，或者耕种，或者读书，或者经商，已出人头地。现代化、信息化，在农村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北水的居民，有一些后来又迁回廉江、嫁到廉江。有一部分又举家迁到珠三角，甚或其他地方，不一而论。你说，何处是故乡？何处是家园？
四
我的思绪更是飞跃。往事越千年，时间回溯至战国。当初，楚国诗人屈原深得楚怀王信任，居住郢都，任左徒。后屈原力图改革，触犯了守旧势力的切身利益，被靳尚等人陷害，楚怀王渐渐疏远了屈原，后将其流放至汉北地区（今河南一带）。楚顷襄王时，屈原又被放逐江南，长达十六年。屈原两次被流放，写下很多不朽诗歌，如《离骚》、《九章》等，做了一些政绩，深得百姓爱戴，也算是来之安之了。长久以来，屈原这个爱国诗人的形象，已深入人心。但有些历史学家却说屈原在历史上根本不存在，是司马迁虚构出来的。他们的主要理由是，先秦的文献没有“屈原”的记载。“屈原”是爱国忧民的象征，是不屈不挠的象征，时至今日，国家领导人还多次赞赏他的“美政”，我们就不要怀疑屈原在历史上的真实性了，并且让他继续存在国人的心中吧！
公元1101年，被贬在海南儋州的东坡居士遇朝廷大赦，北归途中路过金山寺，看到一张自己的画像，遂感慨万千，挥笔写下人生最后的诗作《自题金山画像》：“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三处荒凉的流放地，东坡居士却看作是成就自己为大文豪的精神家园。
1949年，国民党元老于右任亦退至台湾。身居孤岛，隔海遥望大陆，久久不能释怀，作下《望大陆》：“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引起了多少去台人员的共鸣，念之无不垂泪。
如今，幸逢太平盛世，我们得以安居乐业，不再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我们再也难以体会祖辈先人思念故里的情怀。何处是故乡？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路。居住的地方久了，且认他乡作故乡，此心安处是吾乡。
作者简介：
邓锋林，笔名林仔，男，1978年出生，广东省徐闻县人。喜欢诗词文学，空余时候，喜欢写作。有多篇小说、散文、诗歌发表于《南粤作家》、《美文美声》、《中外华语作家》、《文学与艺术》等知名刊物。
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
传承二十四节气的文化内涵
庆祝“中华二十四节气”被正式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五周年
2021年度“中华二十四节气”文学作品大奖赛面向海内外华语作家诗人征稿启事
为了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二十四节气丰富深刻的文化内涵，记录人们在二十四节气特定时间发生的盎然诗意，现经《文学与艺术》《世纪诗典》《中外华语作家》《世界诗人》《新时代诗典》五大微刊、《都市头条·中华精英》《都市头条·中国文学》《华人头条·新时代中国文艺》《今日头条·文学艺术现场》《金榜头条·当代文坛》五大头条、《世界作家图书馆》《中国文学档案馆》《中华汉语文史馆》三大馆编辑部研究，决定联合举办2021年度“中华二十四节气”文学作品大奖赛，自即日起面向海内外华语作家诗人征稿。
一、征稿体裁：
散文（每篇不超过5000字）、诗歌（每首30行以内，现代诗、古体诗、歌词、辞赋、散文诗均可）。每人散文限投1—24篇，诗歌1—24首（古体诗三首以上），请勿重复、反复、变换名字投稿。
二、征稿时间：
2021年11月1日—11月30日
三、评选奖项：
征稿结束后将评出金奖、银奖、铜奖，优秀奖以及其它奖项若干：
1、金奖1名，奖金2000元，颁发牌匾、获奖证书；
2、银奖2名，每人1500元，颁发牌匾、获奖证书；
3、铜奖3名，每人1000元，颁发牌匾、获奖证书；
4、优秀奖10名，每人500元，颁发牌匾、获奖证书；
5、并评选出“我眼中最美的节气、最能打动人心灵的节气、我最喜欢的节气、我最喜欢的节气作品、我最喜爱的十大节气作家（诗人）”等奖项。
四、投稿方式：
1、电子邮箱投稿：mingjie1750@126.com（投稿时请在主题栏注明：2021年度“中华二十四节气”大奖赛征稿+作者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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