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就是古代对锅的别称,承锅煮菜烧饭的便是灶。釜虽然只是古人一个普通的餐具,但是背后却蕴含着无数历史文化。“釜”对于我们来说早就不是那口大黑锅了,而是中国历史的另一种色彩。
敲锅的“羹颉侯”
刘邦还没有出山的时候,喜欢结交朋友。他有条对宾客招待饮食的规矩,一到吃饭时间就把这帮弟兄带到他大嫂那里去吃白食。次数多了,大嫂也讨厌了。于是她当着大家的面,“阳为羹尽釜”,客人一听,气得放下碗筷都走了。这是一场“釜”边风波。原来,釜中有羹,羹也是饭,是一种类似米粉煮成的糊,有的还加上肉菜合熬,是勺刮锅使之发声。“阳为羹尽釜”,是说刘邦的大嫂故意用饭勺把锅刮得响响的,要使客人知道没有饭了,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死乞白赖了。
客人走后,刘邦不信,便到锅边一看,果然“釜中有羹”,当即埋怨他大嫂,并记在心里。后来刘邦做了皇帝,大封家族兄弟子侄为王侯,但轮到他大嫂的儿子时,就想起当年大嫂釜的事儿,便封这位侄子为“羹颉侯”。“颉”与“戛”同音,而戛者,击也、敲也。“羹颉”的意思是说你母亲是敲锅的。
霸王破釜沉舟
刘邦的大嫂敲锅,出了刘邦的丑,差点倒霉。但偏偏有个项羽,却当众把锅通通砸了。那是发生在秦末农民战争高涨的时候,秦王朝的军事主力围困了河北的巨鹿,巨鹿义军急求救授,担任救援的项羽义军的主帅宋义,贪生怕死,怯战不前,一拖就是四十多天。那时正值“天寒大雨”,卒又饥又寒。这下子,项羽大怒,为解救友军之危,把宋义杀了,并立即率领全军渡过漳河。这时,他对全军说:“救兵如救火,成败在此一举,三天之内必须攻破秦军!”全军将士立即被动员起来了。项羽又下令,把军中做饭的锅全砸烂,把所有船只全都砸沉,这一社举,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破瓮沉舟,这个故事及其成语被广为传颂。士兵们以一当十,义军斗志扬,大破秦军,胜敌十倍,经过三天激战,章邯的秦军被项羽消灭殆尽,这就是有名的“巨鹿之战”这一战,基本上消灭了秦朝的实力,起义军取得反秦胜利打下了基础。这不是一出威武壮烈的“锅灶”风云吗?“破釜沉舟”,反映了起义军敢于争取胜利的决心,以及反秦斗争的过硬本领。
庞涓孙膑“釜中斗智”
“釜中斗智”的历史故事,则更具有戏剧性。这是发生在战国时候魏、齐两国之间,由两位兵家、两位各显神通的拼斗。那时魏国大将庞涓率兵很快攻打到韩国的都城,韩国向齐国求救,齐国就派大军以孙膑为军师,出兵救韩。这两位兵家,就碰在起了。孙膑出援,不去救韩,直接就去攻打魏国。魏国庞涓听了,立即回兵咬住齐军,从后追击。当追到齐军驻宿过的营地一看,到处都是煮饭烧菜的锅灶,叫士卒一数,这锅灶足够十万兵马吃用。于是庞涓心中有底了。第二天行军又到齐军营地,再数数锅灶,只能供五万人吃用了。第三天再来到齐军营地,锅灶只剩下供三万人吃用的了。
这时,庞涓围着锅灶转了一圈,高兴地笑着说:“我早就料想到齐军士卒胆怯怕魏,仅仅三天,就逃跑了大半。”在这里,庞涓的话是有其道理的,因为原先的“十万灶”,如今只剩下“三万灶”,根据这个资料,锅灶少了,不是吃饭的人也少了吗?人怎么少了呢?逃跑了。原来,这正是孙膑的“釜”计,他针对庞“恃勇轻敌”的弱点,就故意来个“减灶”,制造假象,使他产生错觉。这么一来,庞涓满以为齐国真的兵无斗志而土卒逃亡,便下令快马加鞭,连夜追击。追到河北的马陵就中了孙膑的埋伏,几乎全军覆灭。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战役,叫“马陵之战”。马陵之战所以出名,就在于其在军事舞台上上演了一出“锅灶战”,而大兵法家孙成功地运用了釜中斗智的“减灶法”迷惑庞涓,“以此名扬天下”。这一仗也被春秋战国的史学家称为魏国由盛转衰的转折战役。
从七步诗到“铛脚刺史”
三国时候,曹丕做了皇帝,要想迫害弟弟曹植,命他在走七步路的短时间里作出一首诗,作不出就要“行大法”问斩。曹植吟了“豆在釜中泣”的诗句,用豆责问豆其的口气比喻同胞兄弟为何这样相。曹植这首诗使哥哥曹丕感到十分羞愧。
用釜可以煮豆、煮饭、炒菜,它默默地乐意为人们的生活服务,但釜却厌恶为唐代书家颜真卿煮稀饭。颜真卿在他的《乞米帖》中写过:“拙于生事,举家吃。”大概,颜家煮粥的次数多了,所以宋诗就说:“釜厌颜公粥。”尽管釜讨厌用它来煮粥,宋人还是喜欢用釜作为炊具,因此有“藜煮半锅粥”、“折脚铛边煨淡粥”的说法。有的人还用釜煮水洗脚,“土釜暖汤先濯足”。“铛”也是釜,是锅的一种。民间腊月廿五不是有吃“口数粥”的吗?“大铛分口数”,就是说吃口数粥的时候,把铛里的粥,用大勺舀出,一人一大碗。但这里的“铛”是有脚的,所以有“折脚铛”因而也有了“铛脚刺史”的称谓。
“铛脚刺史”,指唐高祖时候的瀛州刺史郑德本、冀州刺史贾敦顾和沧州刺史薛大鼎。三人分治三个州,都有政绩,而所在的州府的地理位置,又酷似三角形,“三足鼎立”,所以时人就叫他们为河北“铛脚刺史”。“铛脚刺史”鼎足而立,可见铛也是三条腿。那么鼎和铛不是要搞混了吗?其实,锅有多种,其中就有鼎、鬲、斝等等它们的用途虽有别,但同物异名,其中鬲就有饼锜、镂等不同叫法。同时,原始的锅也是有三条腿的,腿有实心,也有空心。比如西安附近挖出的陶鬲,就是三腿空心,这三条腿像三只尖口袋,饭菜倒进锅,便一直装进腿里。三腿架空又成为灶,用柴在下燃火,可以很快把饭菜煮熟。孙膑“减灶”,说明灶与锅是分开的。有了炉灶,有腿的锅就慢慢缩短,最终腿就“退化”了。不过,有腿的锅还是有的。烧煮开水用的锅炉,腿短,但不在腿下生火,而在炉中烧煤。当然,现代化的锅很多,但土锅、砂锅在历史上的出现,确是划时代的发明创造。
一些史学家发现,“釜”文化最初起源于母系社会,正是妇女们在古代地位最崇高显赫的时候,那时是原始社会母系氏族公社时代。制陶制锅的任务,主要是由有经验的妇女担任的。妇女们制陶,首先是制锅,制锅是为煮谷米熟食。有锅的时侯,就有谷米了,有了谷米就要用锅来煮,而人类能够用锅熟食,又是一大进步。古书上有句话说“谷食者智慧而巧。”这就是说,我们的祖先很早就能用“釜”把谷米煮熟了再吃,这件创举是古人智慧的结晶,是文明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