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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万历年间,丙辰年春节刚过,黄山便飘起雪花,满天飞絮,群山隐没在飘舞的雪花中。祥符寺的主持慧远和尚身倚山门观赏雪景,不由得想起柳宗元的诗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忽见山坡上有个人顶了雪花前来。慧远心想,这人真不怕寒冷劳苦,冒雪登山。便跨出庙门迎接。
那人不一时到了身边,躬身一揖说:“江阴徐宏祖,冒雪来黄山,请师父行个方便。”慧远慌忙双手接住,连说:“好的,好的,出家人就是与人方便,请不必客气。”进了寺中,慧远吩咐小沙弥打水让徐宏祖,也就是有名的徐霞客洗脸洗脚,然后素饭相待。徐霞客吃了饭,饭碗一放,便去看山。慧远笑着说:“客官如此心急。俗话说得好,等发财等不到,等天晴还等不到吗?”徐霞客说:“常言道,万事怕痴。我这个人就痴迷山水。这一生要跑遍神州大地,长年只身历险、跋涉,你叫我怎么歇得住呢?慧远听了,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痴迷山水、性急的人,好吧!我带你前去。”说完,便领着徐霞客游了祥符寺(今黄山宾馆附近)、慈光寺。
第二天游览了石笋、狮子林,夜宿后山的云谷庵。慧远这两天带着徐霞客冒雪游山,非常佩服他的不畏艰险精神,就说:“宏祖先生,我真佩服你的胆子。”徐霞客听了,笑笑说:“这胆子是母亲给的。每次离家出门,母亲总把嘉靖的永安宝钱’,给我缝在衣袋中。她希望儿子在跋山涉水时,遇险化夷,永保平安。”说罢,解下“永安”钱袋,让慧远观看。慧远看了,赞叹说:“怪不得你如此胆壮。贤哉,徐母!”
慧远一句话,使徐霞客辗转僧床,久久不能入眠,他想起母亲临行前的话:“儿啊,这次外出不能超过三年,一定赶回。母亲年纪大了,不见到你我就走,娘能瞑目吗?”可是他一见山水,就误了归期。谁想这一夜雪下个不停,是黄山百年最大的一次雪,雪厚两尺,天明还在纷纷扬扬地下咧慧远一见,说:“哎呀,山路封了,文殊院上不了啦!”徐霞客急迫地问道:“几天后才有路?“头十天,都难说。”徐霞客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说:“好吧,我下次再来,一定再来。方丈,我回去了。”
慧远大惑不解说:“先生,你就住十天半月,有老僧在还愁你吃的吗?下次再来,你不就更伤钱财,更费时日吗?徐霞客说:“方丈,你有所不知。”说着,便把母亲年迈盼子归家的情况一说。慧远想不到徐霞客是个大孝子,就说:“是这样,我找人送你下山。阿弥陀佛!”徐霞客说:“那就感谢老师父,多则两年,我定再来。”慧远说:“我等你。两人洒泪而别。刚过一年半,戊午年九月初。一天,慧远正盘坐诵经。徐霞客来到他身边,高兴地说“方丈,我未失约吧。”慧远说了声“阿弥陀佛!”,便领着霞客上了文殊院。
慧远饶有兴趣地对徐霞客说:“普门和尚在黄山众峰之中,选了玉屏峰建造文殊院。院前有文殊台,台右侧有一块大石凹如坐椅,是普门跌坐诵经的地方,又称文殊打坐。”接着,他们登合眺望,远山重迭,如波涛起伏白云荡漾其间;云层凝落时,便成了无际的云海。果如文殊院的对联所写:“万山拜其下,孤云卧此中!”徐霞客不禁兴奋地说:“不到此,焉知黄山奇胜若此!”接着,慧远领了徐霞客游了天都峰、莲花峰、始信峰等黄山名胜,返回祥符寺。
慧远说:“你游历四海,何处最奇?”徐霞客说:“薄海内外无如徽之黄山,登黄山天下无山,观止矣!”慧远一听,高兴异常说:“说得好呀!太好了。徐先生,你给我写下来,以便老僧早晚赏玩徐霞客欣然允诺,说:“行,行。”小和尚铺上纸,磨好墨。徐霞客卷起袖子,提笔饱蘸浓墨,挥笔写下两行字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慧远看徐霞客写完最后一个字,惊骇的眼睛张得大大的连声说妙哉,妙哉。从此,“江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便成了对黄山的最高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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