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东方药师净土变”壁画,其中的“胡族舞蹈”形象虽然是静态的,但是我们却可以根据唐诗等文献资料以及各类出土文物中的舞蹈形象,来对舞蹈动律进行基于审美想象的充实与发展。
比如在刘言史的《王中丞宅夜观舞胡腾》这首诗中,“弄脚缤纷锦靴软”、“双靴柔弱满灯前”这些句子,就可以补充静态敦煌壁画的缺憾之处。因为在这些句子中,诗人已经把自己观看胡腾舞的审美感受表达清楚了,那就是“软”和“柔弱”。
也就是说,唐代的健舞并非一味地刚健到底,而是在大开大合之中凭借演员极佳的柔韧性来展现出一种貌似“柔弱”的瞬态韵律,从而将“刚健”与“柔弱”这两种审美特质在鲜明对比的基础上有机地融合在了一起。
故而,我们也可以据此对敦煌舞“勾脚端腿”、“勾脚后盘腿”、“勾脚侧吸腿”等腿部动作姿态的风格韵律进行发展,融入胡腾舞“刚柔相济”的审美风格,从而有效地充实敦煌舞舞蹈语汇的风格韵律。目前,已有30余年历史的敦煌舞流派,其训练内容仍集中于风格性训练,依托《丝路花雨》、《千手观音》等剧目获得了蜚声中外的影响力。
然而,在今天,敦煌舞流派也在一定程度上面临着训练体系不够完善以及教研队伍新老换代、“青黄不接”的困境。尤其是许多社会性的舞蹈教育机构打着“敦煌舞”的招牌招揽生源,而实际教学水平则往往是“有形无神”甚至是“仅限于敦煌舞的动作皮毛”,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敦煌舞的社会形象和声誉。与“身韵古典舞”不同,由于“汉唐古典舞”完全摒弃了芭蕾的基训方式,故而也就摒弃了把杆训练和“元素”提炼法。
在“汉唐舞”借鉴语言学原理所构建的基训体系中,最基本的训练单位可以比拟为“单词”,如盘腿、靠腿、拉腿、吸腿、抬腿、端腿等舞姿系列中的六十多个腿部舞姿,就都属于“单词”的范畴。
与“身韵”古典舞训练思路不同的是,每一个“单词”又同时具备了“舞姿造型、动作及其流动连接”和“表意的风格及文化内涵”这两方面的内容,如“垂手式”所表现出的恭谨文雅之含义,“担山式”所表现出的沉着稳重之风范,无不是“文化品格及审美内涵”的直接体现。
故而,“汉唐舞”创用“单词”这样的基本训练单位,相当于整合了“身韵古典舞”基训和身韵两个教学阶段的训练内容。熟练掌握了“单词”,就可以将在其基础上发展出的“短句”及各种“组合”训练较为顺利地在流动中连贯为一体,从而更好地展现出汉唐盛世舞蹈那种大气、奔放、昂扬、舒展的精神风貌和审美品格。与之相应地,古典文化及美学类课程作为“汉唐舞”的“灵魂”,在教学中也就与形体训练摆在同等重要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