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派共收录十八位词人的作品,其中有一位词人就是顾夐(xiòng),顾夐是五代词人,官至太尉,又有人称之为顾太尉。顾太尉擅长填写各种结构不同的词,是一位稀有的词工巧匠,先流传下来的词有五十五首,被收录在《花间集》与《全唐诗》当中。顾太尉的词大多写男女艳情,除了《渔歌子》之外,其余的五十四首都能看出明显的女性化特征,几乎可以说顾太尉专写艳情词。
同花间派一样,顾太尉的词风绮丽奢华、缠绵悱恻,花间派的“艳”字特点表现的非常明显。清文人周颐就发出过这样的点评“顾太尉,五代艳词上驷也。工致丽密,时复清疏。以艳之神与骨为清,其艳乃益入神入骨。其体格如宋院画工笔折枝小帧,非元人设色所及。”
顾太尉所写的五十四首艳词当中,就有六首《虞美人》。虽然《虞美人》最经典的一首为李煜所写,但是今天要欣赏的这首《虞美人》,同样是顾太尉六首中最流丽的一首。
虞美人·深闺春色劳思想
五代·顾夐
深闺春色劳思想,恨共春芜长。黄鹂娇啭泥芳妍,杏枝如画倚轻烟、琐窗前。
凭阑愁立双娥细,柳影斜摇砌。玉郎还是不还家?教人魂梦逐杨花、绕天涯。
上阕的前两句直接点明主题,写女子因春色而起的春愁怨恨,因景生情。第一句中的“劳”来自《诗经》中的“瞻望弗及,实劳我心”,是作伤别之语。于是整个上阕未写春景,先触及春愁,将后文萦绕在淡淡的愁绪当中。接下来的三句开始描写春景,用词细腻艳丽,如同一幅精雕细琢的工笔画,描写出春的热闹美好,最后却以“琐窗前”结尾,盎然春意仿佛都在衬托着女子的愁绪百转千回。
词的下阕直接转换场景,从“窗前”至“阑干”,虽然场景变换,但是愁绪却为发生改变,微微蹙起的娥眉将女子的愁情刻画的生动形象。接着的“玉郎还是不还家”直接将全词的情感引领至巅峰,女子幽怨的话语仿佛透纸而出。其中的两个“还”字同而声不同,有人评之“曲折之妙,有在诗句外者”。最后两句写女子的相思之苦,因相思而对玉郎魂牵梦绕,“魂梦逐杨花、绕天涯”写的委婉,却又意味深长。
这首诗顾太尉所填的艳词之一,以思妇的口吻来写相思愁绪,景所要表达的情感融入春景当中,流畅而华美。特别是最后两句中的“杨花”经常被后人与思妇相联系。如苏轼《水龙吟》当中的“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