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中有个传闻:当初确定官方语言的时候,北京话以一票之差险胜广东粤语,于是如今的普通话才得以成为官方语言。
当然,这个传闻还有四川话版本、天津话版本等等,这也足以证明,这些市井之谈也根本没法站住脚跟,事实上,新中国成立前后,也并没有过针对各地方言和北京话的投票事件。
宋元以来,中国通用地官话主要分为南北两系,相较而言,北系更占优势,华北地区几乎都说官话,而在南方分布着吴、闽、客、赣、湘、粤六种方言,于是历经晚清到民国,北京话彻底建立起了语言权威,也就成为了我们如今所说的普通话的雏形。
宏观来说,方言只是中国语言的一部分,地域、民俗都和语言相互影响,在这本《南腔北调》中,并不仅仅以学究的角度探寻南北方言的差异,同时也从地域差异之中发现发音习惯、饮食习惯、古汉语遗留痕迹甚至是姓氏关系。也向读者展示了一个关于中国语言的未知而又有趣的世界。
1.台湾腔是怎么出现的?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
台湾腔绵甜软糯,以林志玲的声音最为典型,不过大家对台湾腔似乎褒贬不一,有的认为太过做作,也有人觉得温柔动听。
那么台湾腔究竟是怎么来的呢?为什么和台湾相隔的福建人鲜少有这种口音呢?
这还得说到当年国民党败迁台湾那时,移民了相当一部分的大陆人。这其中移民的外省子弟,上层多来自江浙地区,和苏州话、上海话在口语中是一般不出现粗重的后鼻音的,听感自然就软糯不少。
同时在国民党的推广下,台湾本地人又会极力模仿外省人的语言,这样一来,本地人在模仿的时候鼻音变得较轻,同时也保留了一些闽南话的特征。其中就包括语气词。闽南人语气词的使用频率远远高于大陆的普通话,比如“哦”、“啦”、“嘛”这些字眼,就使得台湾人的语气比大陆人要亲和得多,男性说这些话,也就显得“娘”一点。
于是在慢慢地融合之中,就有了现在大家普遍听到的台湾腔了。
2.为什么有那么多念得出来,却写不出来的字?
看到这个问题,首先让人想到的就是“biangbiang面”的“biang”,类似的还有洗发水广告里的“duang”,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音节在普通话中根本就不存在,自然也写不出。类似的还有tuang、nuang、ki、ho等等,都是不存在的音节,因为它们在普通话的语法组合里,是”非法“的。
上古汉语只允许-u-在g、k、h等舌根音后出现,其他声母后面都不能跟-u-这个介音,普通话其他声母后带-u-的音节多是后世由于种种原因增生而来的。
就duang而言,一方面d并没有增生u的能力,另一方面上古汉语的ong在普通话中读ong,和on的命运迥然不同,并没有变成uang。
反过来说,符合语音组合法的音节也未必就有一个正好对应的字。其中尤其以声调差异为主,比如zei的第三声,在汉语中就没有对应的字。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种严谨的语音组合法下,依然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特例”。比如甭、覅这些字眼,后者这个覅,正是从吴语方言中引入的词汇。
在”造字“这件事上,“biang”已经有了雏形,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duang之类的字一定会有对应的,并且能够得到人们认可的汉字。
3.为什么南方人嗜甜,北方人嗜咸?
最常见的咸甜差异就是北方人吃咸豆腐花,南方人吃甜豆腐花,并且一听到对方的喜好时,都是一脸难以置信“豆腐花甜/咸的也能吃吗?”
但是是否一直如此呢?
根据北宋文人沈括的《梦溪笔谈》中记载“大抵南人嗜好咸,北人嗜甘”,究竟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大的转变呢?
从生物学角度来说,嗜甜是人的本能,而对其他比如苦、辣、酸的接受,则大多需要经过后天的培养。在沈括的年代,北方地区如开封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城市,满足吃糖需要的经济基础支撑,而南方如宁波等沿海城市,则嗜好各种咸鱼和虾酱,因此就给了沈括如此的甜咸印象。
后来两宋之交,中原被金国攻陷,大批贵族皇室逃往江南,带动着江南地区的繁荣,也将甜食带入江南。
在江南变甜的同时,长期战乱的北方正在经历内卷化和贫困化的浪潮,人口也有激增。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吃糖在北方越来越变成一种奢侈的事情,相比而言,食盐生产并不占用耕地,用盐调味即成为了次优的替代选项。
不过在如今相对发达的各地,糖类已经不再算是奢侈品,东北的烤冷面偏爱甜味,南北的甜咸界限已经不那么明显,只有个别的食物大家还在甜咸上较量着。
很多时候人们都会说:中国语言博大精深,其实不光是一些多音字梗、谐音梗,从最基本的拼音到现在成熟的汉字,都是不断进化和修正的智慧结晶,自然,这其中的奥秘与趣味大有嚼头,为后人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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