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一生颠沛流离,周游列国十几年一无所获,非但巨大的政治理想无法实现,反倒是给无数反对者留下了千古话柄,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孔子当之无愧“终生郁郁不得志历史第一人”。
然而,在孔子去世后,他思想的光芒日胜一日,追随者甚多。
儒家思想经过一代代子弟的努力成为了中国历代的主流思想,儒家倡导的“仁义礼智信”成为中国人的做人信条,儒家的影响渗入到了中国文化的血液,渗入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而孔子本人也被追溯为“文圣”“大成至圣文宣先师”,先秦诸子百家中,无人能出其右。
孔子的一生靠着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着?孔子何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
1、
遍览儒家经典,能为孔子及其门生提供巨大精神能量的,应该就是《论语·宪问》里面的一句话。
子路宿于石门,晨门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
这句话是城门官赤裸裸的嘲讽,文中没有记载子路怎么接过话头的,但可想而知的是子路肯定有些尴尬的。
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应该在孔子周游列国时期或者之后,不然人们也不会这么评价。
2、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句话对孔子以及孔子的学生们有多重要?
不可否认,现在社会的主流教育是“唯物主义”,相当一段时间内,唯物主义是我们唯一认可的。而唯心主义常常处于被打压的状态。
比如像唯心主义的代表王阳明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是被主流不容的,或许与其有过镇压农民起义的经历有关,但更多是因为他的思想,唯心占到了一多半。
但是相对于彻底唯心主义的佛家而言,王阳明又显得特别冤枉,这里就不过多阐释。
我们日常做事,尤其是遇到困难的事,总是在做之前有一种行为,就是暗暗“下定决心”。那么这种决心,是唯物,还是唯心?
从小接受唯物主义的我们常常容易忽略掉心理暗示的力量,而是选择面对现实,做力所能及的事。客观做事才是正确之道。
但是孔子选择了一条相反的道路。并且这条路一走就是一辈子。
孔子的“道”出发点就是拯救乱世,拯救离散的人心。
拯救乱世是没有“利”的,而春秋时期天下的诸侯们没有一位是不讲利的,而且利小了还会很不高兴。
“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
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
(孟子见梁惠王)
鲁国碰钉子,卫国碰钉子,陈国碰钉子,蔡国碰钉子,孔子走了一圈,碰了一圈钉子。
几次创业就有几次失败,而且败得一塌糊涂,困于陈蔡的时候,几次都险些饿死。
然而孔子仍然怀抱着自己的政治抱负,没有妥协,没有退缩。支撑着他的,除了巨大的心理力量,不会再有其他。
3、
正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支撑着孔子的脚步一直往前。
“知其不可为”为“智”;“为之”是“勇”。
智且勇的人,没有什么值得嘲笑的。
孔子的政治抱负、治国理念、人文教育可以看作孔子为世人准备的一车财富,而拉动这辆财富之车的发动机就是孔子的这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信念。
不同于其他先秦诸子的著书立说后静待思想传播,孔子是不多的一直积极宣传、推动儒家学说的先秦思想家。
孔子的后人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实现儒家的理念,奔走呼号、授徒讲学,片刻不息。
没有孔门弟子的努力,儒家不可能广泛传播;
没有董仲舒们的努力,儒家也成为不了统治者支持的主流思想;
没有历代大儒们的实践推广,儒家思想更不可能成为持续影响中国两千年的文化大宗。
儒家的成功没有侥幸,虽然他有许多并不十分进步的观点,但是他们的努力,值得所有人尊敬。
4、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对后世影响巨大,也为中国精神注入了强大的能量。
“知其不可为”并非是去做南辕北辙的蠢事,“不可为”更多的是“难为”,是正确的事,看似不可能完成,但是很有意义、很有价值的事。
这种不可为,可能是没有人能够做成过,可能是和自己能力差距较大,但是不去尝试永远也不知道结果的事。
我们常常提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事在人为”“人定胜天”都在昭示着这种精神的强大。
项羽如果不是抱着“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破釜沉舟”,任凭再英勇也很难战胜章邯率领的秦国精锐。
诸葛亮六出祁山、五次北伐,倾其余生要收复中原,难道不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最佳诠释?
官渡之战、赤壁之战、淝水之战等最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哪一战不是抱着“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心,才激起将士巨大的潜在能量,最终取得万古称颂?
就连我们普通人也常常在有意无意中奉行着这种精神。
有多少人在自己的书桌上刻上“誓争第一”“非名牌大学不上”的座右铭?又有多少人在书房挂着“天道酬勤”的字幅?
因为我们相信“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可以激发我们的潜能,潜能的巨大,有时候你想象不到。
5、
不可否认,我们今天的社会弥漫着浮躁的风气,越来越多的“聪明人”可以巧妙地避难就易,趋利之风的盛行让越来越多的人对“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嗤之以鼻,不愿再对不易做成的事花费巨大精力。更认为“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愚蠢之至。
不得不说,想要做成非凡之事,仍然需要用非常之功。
比如近在眼前的疫情控制,难道在钟南山、李兰娟身上,在搏命前线的医生护士身上,难道没看到“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吗?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先贤留给我们最宝贵的精神财富,相信这句话,永不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