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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宋朝是词发展的巅峰时期,宋词在文学上的地位和影响力比起唐诗也是不遑多让。
两宋之后,能算得上词作大家的,也就清朝第一才子纳兰容若。
虽然近现代也有人写词,但无论是意境内涵还是写作技巧,都无法和唐宋名作相提并论。
近代最经典的一首词应该是王国维的《蝶恋花》,最后两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深得宋词神韵,你一定听过。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说到王国维,就不得不提他的《人间词话》。
古代很多诗词大家,例如欧阳修、姜夔、陈廷焯等等都曾写过诗话、词话,但影响力最大的无疑是王国维的《人间词话》。
《人间词话》中的许多理论对诗词鉴赏有重要的指导作用,例如“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还有他对唐宋文人的评价也十分深入人心,例如他说李煜“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他还曾以诗词将人生分为三个境界,历来为人所称道。
他对唐宋诗词的理解和研究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人间词话》被奉为词论界的圭臬。
故而他能够写下如此经典的词,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这首《蝶恋花》是写给他的发妻莫氏,两人在1896年成亲,婚后不到两年,王国维便离开家乡,四处求学奔波,夫妻两人是聚少离多。
1905年的春天,在外漂泊多年的王国维终于返回海宁老家。
他见到了满脸憔悴的妻子莫氏,心中悲痛,便有了这首《蝶恋花》。
词的上半阕描写的是两人的离别之苦。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词作一开头便道尽了离愁别恨。
这“苦”的内涵有三层,一是他“阅尽天涯”之苦;二是“离别相思”之苦;三是为妻子之苦而苦。
这三层“苦”便奠定了全文悲伤的情感基调。
接下来“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写的是相见之苦。
他们在花下相顾无言,微风吹过,落花纷纷,才惊觉原来已是暮春时节。
词人这里以“花”喻人,表面写百花的零落,实际暗指妻子凋谢的容颜。
原本如花似玉的妻子,早已不复当年模样,而妻子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因为这多年的分别。
在这多年的时间里,妻子饱受相思之苦,又操劳家务,怎能不苍老憔悴?
对此,词人的内心是痛苦愧疚的。
接着的下半阕词人继续刻画这难以排遣的愁苦之情。
过片“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承接上阕的末尾两句而来。
白日里,他们在花树下默默相视,无语凝噎,晚上原本准备在灯下诉说相思之情。
可是这短暂的良宵欢会,又勾起了他无限的愁恨。
久别重逢的喜悦又怎抵得上长久以来的相思之苦呢?
“一缕”和“千千缕”形成鲜明的对比,足见词人的愁恨有多少。
最后他不禁发出了“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的感慨。
这两句化用了五代词人冯延巳的“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辞镜里朱颜瘦”,翻旧为新,又有所突破,足见词人之功底。
全词淋漓尽致地抒发了离别之苦,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意境营造方面,比起大多数的宋词也是不遑多让。
尤其是最后两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写尽人生的无奈,令人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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