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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篇《文明、现代化与中国》就是原来的《现代化十六讲》，下篇《价值投资与理性思考》就是李录的一些采访、书评和文章。可以说全书所有内容几乎在互联网上都可以找到（李录公众号：万卷书万李录），本书只是一个比较完整的汇编。
《现代化十六讲》里，前十一讲论述的是人类文明发展史，后五讲讲的是对中国未来几十年的预测、中美关系的看法、以及对人类未来的畅想。总的来说，人类文明发展史部分写的很有启发，后五讲更多的是在表达李录个人的看法。
经比对，上篇和《现代化十六讲》的文稿，除了个别语句润色外，主要区别在于：
删除了原文每一章节的导读；《现代化的本质和铁律》一章增加一段：「现代化就是……的现象」（P104）；《对中国未来几十年的预测——经济可能的演进》第一段改写，使其更加符合政治规范（P108）；《对中国未来几十年的预测——文化可能的演进》增加了小标题，标题二的前三行新增了过渡语（P117）；标题三除最后一段外全部为新增（P120）；《对中国未来几十年的预测——社会政治可能的演进》增加了小标题，标题一全部为新增（P122）；标题二新增「相较于英美……更大于经验」一段（P125）；标题三的内容全部为新增；标题四开头新增一段「就权力……贤能制」（P128），中间新增五段「这种以资格……激烈动荡」、「当然，……文化传统」、「就公共政治权力……等等」、「西方……增强」、「从实践上，……互为支撑」（P130）；标题四删除了关于科举制弱点的段落（「同样……硬伤」）、宪政的段落（「科举制……有机融合」、「3.0 科技……国家」）、选举和拿港澳台举例的文字；《从文明史角度看当今中美关系及科技文明时代的东西方关系》实际上是把李录的两篇文章放到一篇了。原文中的这个部分叫做《3.0 时代的东西方关系》，对应书中标题六的内容，且书中增加了两段：「尽管如此……和解」、「在面对……共同市场」（P159）；而书中这一部分的标题一到标题五，则是另一篇文章《李录谈现代化系列：从人类文明史角度看当今中美关系走向》的标题二到标题六，删除了导言。个人认为，大部分的改动是合理且合适的，而且隐藏了不少李录个人的政治主张，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在这样的改动下，李录也就没那么「李录」了。
《现代化十六讲》我曾经做过笔记，但如今重看原文，回看笔记，又有了新的感受，可谓「常读常新」。
本书的下篇主要是李录历次讲话和零散文章汇编。我之前也零零散散读过一些，但是不成体系。这本书让我能够再次通览一遍李录先生关于投资的论述，还是非常有收获的。当然，还有一些比较新的谈话并没有收录到书中，比如「李录与布鲁斯·格林沃德的炉边对话」，相关笔记我也一并汇总到笔记中了。可以说，第二部分的笔记是我目前对李录先生所有论述的一个综合笔记。
一、人类文明发展史
李录先生花了大量的篇幅来论述人类文明发展史，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想探究价值投资能够实现持续复利增长的根源。
在李录先生看来，价值投资能够成功是「很现代」的事情，背后是工业革命以来（李录所谓「科技文明时代」），全球经济呈现了爆发式的增长，且尚未见顶。没有全球经济的累进式的无限增长，价值投资就没有根基。
而这种增长的源泉，李录先生认为是现代科技和现代自由市场经济的结合。
1. 采集狩猎文明：7 万年前到公元前 12000 年左右
现代人的祖先智人在 15 万年前出现，但恶劣的气候条件（冰川纪）让他们只生活在非洲靠近赤道的有限区域内，谈不上文明。这一情况在 7 万年前出现转机。
采集狩猎文明出现的原因：
外因：气候变化。受米兰科维奇循环[1]影响，气候变得温暖湿润，狩猎、采集变得更容易，人口增长。内因：脑容量大，计算能力强。结果：
人类走出非洲，遍布地球，实现人类文明的第一次飞跃；人类灭种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基因的多样性和适应性大大增加，并开始在全球寻找最适合人类发展的生存条件。2. 农业畜牧业文明：公元前 12000 年左右到公元 1776 年
农业畜牧业文明出现的原因：
外因：气候持续适宜。在采集狩猎文明时期，除了人口增长，动植物也迅速增长，食物来源大大增加，「幸运纬度带」（欧亚大陆北纬 20 度到北纬 35 度，美洲大陆北纬 15 度到南纬 20 度）出现了野生谷物。内因：或许是妇女的采集经验。人类开始种植植物、驯化动物。农业和畜牧业出现，这是人类文明的第二次飞跃。农业畜牧业文明的特点：
由于地理环境和自然资源不同，农业和畜牧业全球分布非常不均衡，集中在「幸运纬度带」的侧翼丘陵区（两河流域和约旦河流域的一个拱形丘陵地带）以及黄河长江流域，两个地区分别在公元前 9600 年和公元前 7500 年出现农业。地理位置成为了文明发展的关键要素，决定了农业畜牧业文明发生的时间和发展的程度。西欧和整个亚洲由于交通便利，农业最终也得以传播。相比之下，澳洲和美洲由于地理隔离和自身禀赋较差，农业发展较为滞后。采集狩猎文明的发展是普遍性的，但在农业畜牧业文明阶段，原来有利于采集狩猎文明发展的地理条件并不必然都是优势，很多地方甚至变成了劣势，比如非洲和美洲。农业畜牧业文明成熟后，存在发展天花板。原因：有限资源和无限增长的人口之间的矛盾。人们摄取能量的主要方式是通过光合作用机制，光合作用能够产生的能量上限受制于土地面积和土地的单位产出。而人类使用能量的一个重要方式就是生育更多的子嗣，且人类此事还不能控制人口；解决方法：非自然灾难，包括饥荒、人口流动引起的战争、瘟疫、气候变化、政权失败；人类的应对：加强组织能力，出现城市、国家、帝国。人类对农业文明发展极限的三次冲击：
从下图可以看出，随着农业畜牧业文明趋于成熟，人类的发展遇到了瓶颈。从公元前 200 年到公元 17、18 世纪，人类曾三次冲击农业文明所能达到的极限，而在第三次冲击中，东西方的发展开始异轨殊途。
第一次冲顶，失败（公元前 200 年左右到公元纪年）：西方以罗马帝国为代表，东方以中国（秦、汉代）为代表，第一次达到顶峰。但随后到来的游牧民族入侵、瘟疫、政权失败导致冲顶失败，引发毁灭性倒退，西方要持续 1000 年，东方要持续 400 年。第二次冲顶，失败（公元 400 年左右到 13 世纪）：这一次冲顶主要是以东方中国（宋代）为代表，第二次达到顶峰。但同样因为游牧民族入侵和瘟疫，本次冲顶再次失败。但这次冲顶失败，游牧民族将东方的技术带到了西欧，却没有侵略到西欧，这成为第三次冲顶的前提条件。第三次冲顶，结果异轨殊途（公元 17、18 世纪）：15 世纪以后，西欧出现了文艺复兴和中国热，以及随之而来的大航海运动，中国也经历了明清盛世，东西方再一次达到农业文明的极限。但西方率先冲顶成功，进入了工业文明和科技文明。
其实人类历史上有很多对农业文明极限冲击的经验性总结，比如罗贯中的名言「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再比如「马尔萨斯陷阱」。我小时候就很困惑，为什么我国历朝历代至多 200-300 年，但美国已经 200 多年，却发展的很好？或许这个视角能够给童年的我一些答案。
3. 以工业革命为先导的科技文明：1776 年至今
为什么西方第三次冲顶能够成功？
环大西洋的新型的自由市场经济出现：大航海运动兴起：从马可·波罗的中国热开始，欧洲希望与中国做贸易，但陆地贸易通道受阻（基督教与伊斯兰教的战争），只能走海路，开启了大航海运动；新旧大陆贸易圈形成：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欧洲人利用枪炮和细菌摧毁了原有政权，继承了一个资源丰富的新大陆，形成了巨大的、环太平洋贸易圈；重商主义国家出现：与传统皇权国家不同，荷兰和英国采用君主立宪制，重商的宪政国家出现，以代表商人利益、保护私人财产为根本目标，美洲移民则追求财富和宗教自由，形成了跨大西洋的、全球性的自由市场经济；科学革命：航海时代的到来，还提出了理解世界（地理学、地质学、生物学、航海技术、天文学）、理解人类社会（政府的本源、经济的本质）的新问题。这些问题已有的圣人典籍中没有答案，人们转而去寻找一种新的知识体系和世界观。1687 年牛顿出版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开始了一场现代科学革命，给了欧洲人一种全新的世界观，并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它把世界理解成一个像钟表一样机械的、可预测的、由原理、定律来控制的世界。人类文明的分水岭：1776 年
亚当·斯密《国富论》的发表，论证「大西洋经济」的合理性：文章从社会福祉角度思考了自由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试图证明，个人完全出自个人私利的动机，不需要高尚的动机，通过自由竞争，就可以让产品更加丰富，成本更低，社会资源分配更加有效率，从而使整个社会的财富增加。政府在经济活动中合适的角色就是不干预、不作为，政府的主要功能是保护私人财产，保证自由竞争存在，反对垄断，保证自由市场的秩序，在国际间推动自由贸易。美国独立：人们能够不受旧环境影响，建立一个基于科学革命成果和自由贸易理念的新政权。李录认为，现代科技和现代自由市场经济的结合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制度创新。蒸汽机的发明与工业革命：核心是大幅提高了人们使用能量的效率，将热能高效地转化为动能。结合石化燃料的发现和使用，彻底突破了农业文明时代人类利用自然资源的瓶颈。科技文明（现代化）的特点：现代科技和现代自由市场经济结合，产品种类无限增多，成本无限下降，与人的无限需求结合，经济以累进的方式增长，似乎毫无上限。
道路之争：亚当·斯密还是凯恩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
19 世纪 20 年代末，美国自由市场「失灵」，凯恩斯论证了「看得见的手」即政府政策在自由市场经济中的作用。与此同时，德国和日本出现了国家资本主义经济，苏联出现了社会主义计划经济，都试图开辟出另外一条道路。但最终，伴随着两次世界大战，自由市场经济模式彻底胜利。
虽然书中没有进一步论述，但我个人认为，2008 年的金融危机有点像 19 世纪的大萧条，让世界再一次反思市场经济的问题。或许在本世纪也会有一场新的「道路之争」。
二、李录先生对于投资的论述
因为李录先生对于投资的论述分散在各个讲话之中，而不少讲话的内容又大同小异，因此我将所有的内容以小专题的形式整理出来，每一个小话题都是几场演讲相关内容的综合，特此说明。
小专题的整体思路安排是从宏观到微观，先讨论了股票资产和资产管理行业，再具体到价值投资的理念、价值投资人的品性特质，再到投资研究的一些细节（如何研究企业、论企业竞争优势的来源、如何理解科技），最后落脚到一些操作层面（何时卖出、做空问题）。
为什么股票的长期回报率最高？
股票的长期回报率高，表观的原因是通货膨胀和 GDP 的增长，这两者可以解释现金和股票表现的差异。
通货膨胀：如果通货膨胀率是 1.4%，等价于现金的购买力每年贬值 1.4%，200 年后 1 块钱的购买力将贬值到 5 分钱，而股票不存在这个问题；经济增长：过去 200 年 GDP 的符合增长率约为 3% 多，对应公司的销售额增长。由于公司存在固定成本，因此净利润的增长会超过销售额的增长，股价的增长率与净利润的增长率相当。但是深层原因，即为什么经济能持续增长，则要回到「人类文明发展史」部分：
在相当长而一段历史里，人类的 GDP 一直是平的；一个经济能够长期持续以复利的方式来增长的现象，只是最近 200 年的事情，是一个非常现代的现象；过去人类文明的基本图谱（即上面的人类文明发展史）能够解释这一现象。而且，价值投资也是基于此大背景应运而生的。如果没有公司的复利增长，也就没有价值投资什么事了。科技与市场结合的科技文明时代是价值投资财富创造的根源。
论资产管理行业
资产管理行业的两个特点：
用户在绝大多数时间里，不知道、无法判断产品的好坏；管理费的定价机制有问题，不管你是否为客户创造了价值都能赚到钱。因为用户无法判断产品好坏，且管理费无论是否赚钱都要收取，因此行业里普遍存在的现象是：我只要能够在短暂的一段时间里，暂时表现我在盈利，马上去做各种各样的广告，让全世界都知道、都来买，不管将来结果怎样，先收管理费，稳赚不赔。而这种收费机制被李录称为「无知税」或叫「信息剥削税」。
资产管理行业的职业道德要求：
追求真知、智慧，杜绝误导人的似是而非的理论；受托人责任（Fiduciary Duty）：把客户的每一分钱都当作自己的父母节俭一生省下来让你打理的钱。如何选择良好的资产管理人：
是投资者而不是投机者；具备一定的投资人的品性（见「价值投资人的品性」）；有专业性，且有相对较长的投资回报表现记录（15 年及以上）；管理人能力圈所处的竞争格局如何，是否激烈；收费方式和委托人是否一致，有无冲突；年龄是否过大。李录的基金激励机制设置：
不收取任何管理费，累进复利年收益的 6% 全部归投资者，李录从剩下的收益里提取 25%；除了自己管理的基金以外，李录没有任何投资，自己和家人的所有投资资金都放在基金里，且只运营一只基金；没有任何理由只为募资而募资，因为没法通过增加资金规模来赚钱，而且只要有新的钱加入，就要支付投资人每年 6% 的复利，所以最好能够找到一些值得投资且回报更好的机会。价值投资的理念与难点
价值投资的理念非常简单，只有四点：
股票 = 股权：股票是对公司的部分所有权，而不仅仅是可以买卖的一张纸；市场先生：市场的存在是为了你来服务的，不是来指导你的；安全边际：投资的本质是对未来进行预测，而我们对未来无法精确预测，只能得到一个概率，所以需要预留安全边际；能力圈：投资人需要通过长期的学习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能力圈，然后在能力圈范围之内去做投资。但是，价值投资执行起来有两个难点：
反馈周期长且有不确定性：市场的不理性可能持续很长时间；一个公司的成功需要很多人，很多时间，需要不懈的努力，还需要一些运气，有不确定性；对未来的判断很难：这不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你真正努力之后会发现在某一些公司里，在某一些行业里，你可以看得很清楚。但这需要很多年不懈的努力，需要很多年刻苦的学习。论能力圈
如何建立能力圈？
投资的东西必须是你真知道的东西。只需要对在安全边际内的那部分真懂，其他的你不懂不重要。能力圈开始的时候一定非常狭小，而建立这个圈子的时间很长很长。如何判断自己是不是真懂？就是要看你预测的对不对。如果你对一个公司的研究达到懂的状态，你要能看得出 10 年以后它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样。最好的情况常常会自然发生，所以你要明白它 10 年之后最坏会到怎样的情况。如果我做不到这一点，我就不太能说自己懂这个公司。关注使我们无法客观理性判断的心理倾向（见《穷查理宝典》）；在能力圈中，边界非常重要。必须知道你的理解在什么时候是错误的。芒格说，如果我想拥有一个观点，我必须得比我能够找到的最聪明的且反对这种观点的人还能反驳这个观点，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才配拥有这个观点。绝大部分企业是说不清楚的，也没法预测，企业的变化也不够成持续的竞争力，比如餐馆。你可以花很多时间去了解，但最终你会发现，你很难判断。用所有者的角度来看待生意。假设你有一个从未谋面的叔叔，突然去世了，留了这家公司给你，这个公司百分之百属于你了，那么你应该怎么办？抱有对知识的诚实（intellectual honesty）的态度。我们预测往往会倾向于我们的看法，但事实上，世界并不是为你存在和安排的。对知识的诚实包含四个方面：清楚你知道什么，清楚你不知道什么，清楚你不需要知道什么，意识到总有你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情况。千万不能骗自己，因为自己最好骗，假话说多了连你自己都信了。但是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优秀的投资人，一定在某种市场状态下彻底被毁掉。卖方工作过的人往往在这一点上很难做到；让兴趣和机会来主导研究，不要跟风，只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知识结构应该追求广还是追求深？如果你想要做一个好的投资者的话，你必须要对各种各样的行业有着强烈的好奇心，这并不是说一定要对每个行业都要有非常透彻的了解。当你决定投资一家公司的时候，你一定要成为这家公司的专才，要非常了解这家公司，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这家公司，甚至比他们的高管更加了解。就你要投资的个体公司而言，你应该是一个专家，但是对于整体商业你要有广泛的认知，这样你的认知能力圈和核心竞争力才可以不断的发展增强。最后的结果应该是能力圈人人不同，且要投的东西不会太多。真正能赚钱，不在于你了解得多，而在于你了解的东西是正确的。如果你了解的东西是正确的，一定不会亏钱。价值投资人的品性
什么样的人适合做价值投资？不在乎智商或经历，而在于品性（temperament）。
比较独立，看重自己内心的判断尺度，不太倚重别人的尺度。独立的人往往不受别人评价的影响；客观理性，受情绪的影响比较小。我们可能擅长对事物进行合理化分析，但是并不擅长于保持理性。极度地耐心，且非常果决。没有机会的时候可以很多年不出售，但一旦机会来临，又可以毫不犹豫地下重注；对商业有极度强烈的兴趣。能够时刻思考，这个生意怎么赚的钱，为什么赚钱？将来竞争的状态是什么样的？将来还能不能赚钱？这些问题。价值投资人不属于股票市场
股票市场是为了交易者设立的，而不是为了生意持有人设立的，价值投资人从本质上来说不属于股票市场。而且，如果你真的天生是个生意人，那么迟早会去成为一个真正的生意人，运营一个企业。
论如何研究企业
李录研究企业时，最重要的工作是做减法：
把时间花在那些看上去更能够预测的行业；在这些行业里找优秀（资本回报率远高于竞争者）且可预测的企业；在这些企业中找我有能力研究或在我能力圈的企业。在任何时候不需要研究超过 5~10 家公司。确保属于你的机会一定不能搞错，但不属于你的机会完全可以忽略。
一旦了解了一个公司之后，你可以慢慢地等待，当价格进入到相对于你认为的价值有足够的安全边际的时候，就可以大规模地下重注。
你的研究最好集中在你能够真的弄透、弄明白的事情上。而且既然你选的很少，不妨就选择最优秀的。
案例：Timberland（1998 年 8 月左右）
首先看估值，如果估值不合适就不会再继续。当时 Timberland 的 P/B 比较低，不到 1；快速估算资产包里有什么？当时的情况，3 亿买下公司，能够得到 2 亿流动资产，1 亿地产，下行空间有限；考虑生意，重点关注 ROIC。公司 2 亿投入资本，产生 1 亿利润，生意不赖；考虑出现这种低价的原因？这个时候要问问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已经公开研报），了解他们的看法。在这个案例中，李录发现是家族企业，并发现有很多股东诉讼案件。于是去阅读了所有的诉讼资料，发现诉讼的核心是公司不再提供盈利指引了，而这个的原因是公司认为我不需要其他人的钱，我们自己的生意本来就很好。了解管理层。像调查记者一样了解管理层。在这个案例中，李录去了管理层的社区、教会，拜访他们周围的人，把自己融入他们的家庭、朋友、邻居，花了几个星期进行实地考察，甚至通过人介绍，和董事长的公子成为了朋友，并认为管理层水平没问题。了解一些还不明白的问题。在本案例中，李录想了解为什么这几年毛利率持续上升，就去了不同地区的很多家 Timberland 店铺调研，结论是现在市中心贫民区的黑人孩子们把 Timberland 当成了时尚，都想拥有一双 Timberland 的鞋子和一条 Timberland 的牛仔裤，那边的门店销售业绩很好，供不应求，店长都抱怨总是缺货。重仓下注。之后股价 2 年涨了 7 倍。整个研究过程约几个星期，但需要夜以继日地全身心投入。
在实际操作中，李录的研究到一半的时候，先在 28 美元左右买了一些，然后在彻底做完研究后又极大地增加了购入额。如果研究完成后发现自己看错了，哪怕跌了 20-30% 也没关系，接受自己的误判，继续寻找新的机会。
论企业竞争优势的来源
长期来看，竞争优势的来源主要是行业本身的特性；但短期，人的因素很重要。
无论生意本身好坏与否，管理层永远是公司成功等式的一部分，所以管理层的质量总是很重要。但评估管理层质量并不容易。如果研究后的结论是无法判断管理层的质量，那这本身也是一个结论。
价值投资者如何理解科技？
这部分不是书中内容，而是来自李录与布鲁斯·格林沃德的炉边对话。
如果你是一个投资者，你一定要想办法找出影响你标的公司发展和变化的事物。如果说要选一个大的主要趋势，我觉得莫过于科学技术快速变化和迭代。你肯定要去很好地了解大的科技趋势，以及知道如何去应对。如何在科技快速变化的情况下做投资？投资很难受到这些科技变化影响的企业；投资公司的管理层能有充分的能力比同行更好地应用最新科技的企业；投资直接是科技发展大潮领军者的企业。何时卖出的问题
曾经的原则：如果在某个价格不打算买，就可以卖；
进化后的原则：虽然价格已经高到我不愿意买了，但如果从长期（10 年）来看，公司的赢面还是很大，则要考虑：
卖了之后是否有机会再买回来；资本利得税（中国没有那么高的资本利得税）。应缴税款等于从政府那里拿的免息借款。三种情况下需要卖出：
犯了错误，尽快出手，哪怕是正确的错误（大概率正确，但事实上小概率事件发生）；估值突然高到疯狂的程度；发现了更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做空
做空会是一个很悲惨的生意：
如果做多，你下跌的空间是百分之百，而上涨的空间是无限的。如果做空的话，你上涨的空间只有百分之百，而下跌的空间是无限的。那些最好的做空机会往往有着做假的元素在里面，但作假很可能会长期存在。而做空一定要通过借债（股票），这一点就足够把你拖垮，即使你在百分百正确的情况下也可能会破产。做空会把你的思维都打乱，分散你做多投资本该有的专注。近 200 到 300 年内，自现代科技时代开启以来，人类的经济总体一直在复利式地持续增长，所以经济的发展趋势自然更有利于做多而不是做空。参考资料
[1]米兰科维奇循环: 地球轨道倾角的大约每26,000年完成绕行一周的完整进动周期。在这同时，椭圆轨道旋转也以缓慢的21,000年引导著季节和轨道之间的变化。另一方面，地球的自转轴和轨道平面之间的倾角以41,000年的周期在22.1度到24.5度之间摇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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