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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说家乡的那口老井吧。井在村子的正中央,它的旁边有一棵苍劲的大柳树,纵使村里年纪最大的老者,也无法说清是先有这棵老柳树还是先有这口老井。至于这口老井的年岁,那就更无法查考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老井和石碾一样,它们都是村庄的象征或根基。你想想看,一个二百多人口的村庄,没有一口装着用之不竭的水井怎么行呢?这就意味着老井是一村子人另一种意义上的血液或乳汁。 没有老井的村庄是不可思议的,没有风水的村庄也是不可思议的。就像站在老井一侧的大柳树,谁知道它在那里站立了多少年呢?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柳树,就像老井的守护神,就像村庄的守护神。它不说话,但它在风中的歌唱,一村子的人都能听懂。所以不论是老井还是老柳树,它们都可以是一种精神的图腾。
先说老柳树。老柳树就像村里年岁最大的老者,它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但一村子人的心事它都晓得。它的睿智,它的仁慈,它的宽容,它的豁达,村子里无人能比。老柳树抵着地顶着天,依傍着年代久远的老井,就愈发的苍劲挺拔,神采奕奕了。精神抖擞的老柳树,就像一位耳聪目明的百岁老人,头不晕眼不花,它似乎有着非凡的生存勇气和洞察能力。
咱们还是说老井。老井在村中央的一块空地上,很风光很抢眼。如果你远远地看过去,有些凸出的井台就象是火山口。井边的老柳树旁,经年放着一个系了长绳子的小水桶,它自然是村里人汲水必需的物件。待你走到大柳树下,那正方形的井口就清淅可见了。站在井边往下看,一股清洌之气扑面而来。这井估摸有十来米深,井底的清水像一面镜子,能隐约照出上面的人影。井壁的四周呢?是用石头垒砌而成的。因为潮湿缝隙间长满了斑驳的青苔……这就是老井,它是村庄的灵魂和眼睛呢!
担水的人们喜欢迎着晨曦,用扁担担着两个空水桶,早早地向井台走去。人多的时候,大家伙就聊上一阵,或抽上一支烟。汲水时将带绳子的小水桶放下去,把绳子用力甩了几甩,小水桶就盛满了水。然后用力拽上来,如此循环往复数个回合,两只大水桶就盛满了清清亮亮的水。主人弯下腰身,担起扁担向家里走去。那模样就像扭秧歌似的,扁担发出的有节奏的音响,很生动也很迷人。
到了夏天,老井旁边就热闹开了。老柳树上不时有鸟儿飞来飞去,鸣叫不止。天儿热得厉害,白日里树阴下总会坐着一堆老人和小孩,在那里惬意的纳凉。但孩子们不敢到井边玩耍,更不敢往下瞧,因为大人们说被老井照进了脸蛋,就会吸走小孩的魂呢!其实这是大人的吓唬,怕自家的孩子掉到井里,于是就编出了这个瞎话。到了傍晚这里就更热闹了,在田里忙活了一日的大人,纷纷踱到老柳树下,坐在一处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妇女们则东家长西家短,无外乎柴米油盐和婚丧嫁娶。站在夜暮里的老柳树,就一句不拉的听到了耳朵里,这些有趣的乡村生活细节,就这样滋润了老柳树苍桑的灵魂。
老井的寿终正寝,是在我远离家乡的前一年春天。因为后来村里家家户户用上了压水井,再后来用上了方便清洁的自来水。至于那口老井和那棵老柳树,村里的年轻人已经无从知晓了,它们只在上了些年纪的人心里头活着。就像远在天涯游子的我,梦里依旧可以看见老柳树或老井耐人寻味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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