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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化和文明
提到文明绕不开另一个词,那就是文化。文化和文明我们经常挂在嘴边,可是文化和文明究竟是什么?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它们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区别与联系?
在我们的汉语词库中,最初的“文”是指各色交错的纹理,即事物的交错、交叉就叫做“文”。后来从这个意像中,又引申出文物典籍、礼乐制度、人格修养、美、善、德行等意思。“化”,本义为改易、生成、造化。如《易·系辞下》:“男女构精,万物化生”,就是说阴阳两性的精气结合,就能产生万物。同时“化”又引申为教行迁善之义。
关于“文”与“化”,在《易·贲卦·象传》中,有这么一段:“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这段话中,“文”从纹理之意演化而出,扩展出“天文”和“人文”两个概念。天空中星辰交错往来,形成各种纹路,即“天文”。它也包含了天道——自然规律的意思。同样,人类在社会生活中也存在各种各样的关系,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它们具有类似于“天文”的复杂多样的纹路表象,以“天文”相对应,同时也有人道的意思。所谓人道,就是人类在社会生活中要遵守的人伦规律。
天道的“恢恢天网”、人道的人伦规范,在特定地域群体中,交互作用的结果形成文化,这个结果有物质的,也包括精神的,以及历史积累下来的。
文化以人为主体,重在一个“化”字,有“人化”和“化人”两重意思。即在对自然环境的“人化”基础上实施实践活动,再用取得的成就、成绩“化人”,提高人、武装人,使人更自由、更全面。
二、文化的内涵和外延
“文化”的内涵、外延差异很大,有广义与狭义之分。
广义的“文化”着眼于人类与一般动物,人类社会与自然界的本质区别,侧重点在于人类卓立于自然界的独特的生存方式。它的涵盖面非常广泛,所以又称作“大文化”。它从人之所以为人的基点上立论,认为正是文化的出现,从而“将动物的人变为创造的人、组织的人、思想的人、说话的人以及计划的人”,因而将人类社会——历史生活的全部内容统统摄入“文化”的定义域。
狭义的“文化”则专注于人类在社会活动中的精神创造活动及其结果。在汉语言系统中,“文化”指“以文教化”,属于“小文化”范畴。上世纪40年代初,毛泽东在论及新民主主义文化时说:“一定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在观念形态上的反映。”这里的“文化”侧重于精神活动方面,属于狭义文化。
汉语中的文化一词也奠定了中国人的思维观——天人合一、主客二分,即人道应该顺应天道、遵从天道,同时又要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人在社会文化实践活动中,又衍生出了文明。
三、文明的释义及其与文化的关系
汉语中的文明一词,它和狭义的文化涵义相近,因此可以将它理解为文化中的精神层面。这种理解虽然不是很准确,但和我们的日常使用习惯是一致的。关于这一点,我们从古人仿生的思维观、从造字的原理就能看出端倪。“明”从日从月,日、月是天上最光明、最璀璨的存在,所以文明也特指人类所创造的精神财富,如文学、艺术、教育、科学。因为这些精神层面的东西在大文化中的地位类似于天体存在中“日”、“月”。
因此,文化和文明的关系,我们可以理解为,文化是文明的基础,文明是文化的高端存在。从而,我们可以将文明理解为:天地人及其相互关系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和谐互动状态。这种状态包括了“人性”的进步、社会有文化做为支撑等全方位的发展。
四、文明的载体和表现
从文明的释义来看人类文明史的起源,对于人类文明史出现的判断标准,主要是城市的出现、文字的产生、国家制度的建立。
城市的出现、国家制度的建立,正是人类对自然“人化”的结果。这些成果反过来在“化人”,文明就产生了。所以容易理解这两条人类文明史出现的的判断标准。但为什么说,文字的出现,也昭示着文明史的发端呢?我们还是用史实来说话。
在人类历史上,有四条河流孕育的文明最先达到以上标准,因此她们被誉为人类文明的发源地,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四大文明古国。
这四个古老的国度都发明了自己的文字,下面就来看文字的玄机。
文字:人类用来交际的符号系统,是记录语言的书写形式。
关于文字和文明的关系我们从下面两个方面来看。
第一,从文化的角度来说。老子说“形而上谓之道,形而下谓之器”,其中的“道”和“器”正对应文化中的精神和物质。从“器”也就是物质文化方面来说,本身的存在就能反映文化的特质。但是 “道”则需要一定的载体来表示,“道”归类于文明,它本质上是一种非实物的存在。文字正是“道”的载体,所以,文字的出现昭示着文明的开始。
第二,从文明的角度来说。如果说文字是文化的载体,不如说是文化的提炼、升华,是文化中的奇葩。它本身就是一种文明,因为文字可以将天地人的表象以及本质高度概括表现出来。在这个基础上,人类在社会实践中的“人化”和“化人”都简单得多,因此人们把文字誉为文明之母,认为文字的出现是文明史的开端。
五、史料佐证文字是文明之母
我们从史实来看古代文明,从公认的文明源头——四大文明古国寻找文字与文明的关系。
一般认为古代文明时期,是指公元前3500年到公元1000年的这段历史。最早的文明就是公元前3500年左右在美索不达米亚的苏美尔人那里发现的。
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因为它发源于亚洲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故也称为两河文明。古巴比伦王国是两河流域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之一,因此美索不达米亚文明也被称为古巴比伦文明。古巴比伦和古中国、古印度、古埃及一起并称为四大文明古国。
与古巴比伦文明得益于两河流域一样,其它三个人类最早的文明国度也得益于河流,即黄河流域养育了中华文明、印度河流域诞生了古印度文明、尼罗河流域衍生了古埃及文明。从地理上来看,这三条河流有着许多共同点:它们都处于北半球,并且所处纬度大致相同。这一切,正验证了“水是生命之源”的科学论断。同时正验证堪舆上说的:“水主财富、智慧”。 “财富”为人类“开化”自然提供重要条件,“智慧”则是人类的文明表现。
古巴比伦文明是最早的文明,代表性成就有:建筑方面的空中花园以及人与狮子搏斗的石刻雕像。
但是,真正体现古巴比伦出彩文明的是:它的法典和教育以及科技成就。
法典就是著名的《汉穆拉比法典》,它是在两河流域较早制定的奴隶制法的基础上编纂的,保持着两河流域成文法典的传统和风格。它是两河流域及其邻近地域楔形文字中具有代表性的法典,也是世界上迄今完整保存下来的最早的法典。法典原文刻在一座黑色玄武岩石柱上,所以它又被称为《石柱典》。
考古学家曾在巴比伦发现一所学校遗址,被认为是根据考古发掘的、已知的最古老的学校。这处遗址包括一条通道和两间房屋,房屋好似教室,里面教学设施俱全,且靠近皇宫,不靠近寺庙,刚好与别处发掘的泥板书的储存场所也是近宫而不邻寺的特点契合,因此推断它是那个时候的学校。
在古代两河流域,考古界还发掘了大量用象形文字写成的泥板书。它们标明的最早日期大约是公元前3000年。在此后的1000年间,象形文字发展为楔形文字,考古发现了大量楔形文字记载的宗教或者与实际生活有关资料,如契约、记录、文职人员的报告、法律、条例、公告等。还有一些资料是关于数学以及天文历法的。
我们从古巴比伦的文明成就中,可以发现,它的文明成就主要是建立在文字的基础上的,无论法典还是教育以及科技成就,这一切都以楔形文字为基础。正是古巴比伦楔形文字的发明,才产生了人类最早的文明——古巴比伦文明。
公元前4000年中叶,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就有了象形文字,这种文字被用芦管刻在泥板上,晒干后可以长期保存。芦管刻写的笔画如同楔形,因此这种文字被称为楔形文字。约在公元前3000年左右,苏美尔人用泥板通过图画的形式记录账目。这些图画形式渐渐地演化为表意符号,至于那些无法描绘的东西则用任意指定的办法来表达。而且苏美尔人还用它来表示声音,几个表意字合在一起就可以代表一个复杂的词或短语。楔形字有意符和音符,经过巴比伦人、亚述人、阿拉米人的使用和改造以后,发展成为一种半音节文字。楔形字最初是自上而下直行书写,后来改为从左到右横行书写,于是全部楔形符号转了90°,从直立变成横卧。由于右手执笔,从左而右横写,楔形笔画的粗的一头在左,细的一头(钉尾)在右。
楔形符号共有500种左右,其中有许多具有多重含义,它的“准确含义”只能根据上下内容来确定,这就使得楔形文字体系比后来的字母文字体系更难以掌握。尽管如此,在两千年间,楔形文字一直是美索不达米亚唯一的文字体系。到了公元前500年左右,这种文字甚至成了西亚大部分地区通用的商业交往媒介。
楔形文字是世界上最早的文字,它是苏美尔文明的独创,最能反映出苏美尔文明的特征。它对西亚许多民族语言文字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西亚的巴比伦、亚述、赫梯、叙利亚等国都曾对楔形文字略加改造,用来作为自己的书写工具。甚至腓尼基人创制出的字母也含有楔形文字的因素。
六、文字是文明最重要记载和传承载体
有了文明之母——文字作为文化的载体,古巴比伦的神话传说得以记录、流传,成为宗教神话的源头,并为世界其他宗教的创立和立论奠定基础。古巴比伦的其他文明成就也在楔形文字的记载、记录下,直到现在仍然烁烁生辉。
我们再来看其它三个文明古国,同样会发现,它们有着许多共同点。如都有自己的创世传说:古埃及的法老是“太阳神的儿子”;古巴比伦的汉谟拉比是“月神的后裔”;中国的君主是天子。它们都有自己的天文历法,一年都分为12个月并且有闰月。黄河、印度河、两河流域的文明都使用陶轮制陶,古中国和古巴比伦发明了勾股定理,古埃及和古巴比伦计算出了圆周率,古印度则还发明了阿拉伯数字。
最重要、最基础的是:四大文明发源地都创造、发明了自己的文字。除了苏美尔人留给后世西方文明的三大珍贵礼品之一的古巴比伦楔形文字之外,其他文明发源地同样创造发明了自己的文字。如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圣书体、古印度的梵文、中国的甲骨文。
古埃及不但拥有辉煌的文明标签,如金字塔、法老、木乃伊、太阳历,还有文明的高级表现象形文字——圣书体,或者称为碑铭体、正规体。它是古埃及人使用的一种文字体系,由图形文字,音节文字和字母构成。古埃及象形文字书写正规,图画形强,使用时间是公元前3000年到公元4世纪。
梵文不但是印度的古典语言,也是佛教的经典语言(悉昙体),它最初书写于贝多罗树叶上,因此也叫“贝叶经”。印度的《吠陀经》就是用梵文写成的。梵文的语法和发音均被作为宗教仪式保存下来,在19世纪,梵语成为重构印欧诸多语言的关键语种。就文字而言,古印度文明的另一巨大成就就是阿拉伯数字的发明。阿拉伯数字成为世界通用的数字,至今仍魅力不减。
联系起中国的甲骨文,我们就会明白,这四个古老的国度,之所以被认为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它们都发育出了自己的文字。
七、文明史是以文明之母——文字的出现发轫的
现在来回顾这四个人类文明最早的辉煌之地,只有中华文明仍然一脉相承,至今仍发散着迷人的光辉。深究下来,无论最初的崛起,还是现在的璀璨,中华文明都和汉字息息相关。
汉字,不亚于其他三个文明古国文字的存在,从它强大的生命力中可以看出端倪。从仓颉造字开始,汉字已经有了6000多年的演变史。
最早有据可查的汉字,是约在公元14世纪的殷商后期,形成的甲骨文。
继甲骨文之后,汉字经历了下列演变过程,即金文、大篆、小篆、隶书、草书、行书、楷书。它的形体虽多有变异,但又一脉相承,忠实地记录了中华文明的光辉历程。历史悠久的中华文化层峦叠嶂、代有高峰,以其连续性、持久性闻名于世,但能够完整地流传到今天,全靠汉字的记录与传承。在漫长的岁月里,汉字作为中华文化的载体,灵光四射,照亮了中华文明前行的道路。从汉字所承载的古代文化信息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先民们创造文字的智慧,观察到古人在生活劳作、民风习俗、思维方式、审美观念与思想情趣诸方面留下的历史印记。可以毫不夸大地说,汉字是中华文明之光,汉字是中华文化之母,也是世界上最发达、最完美、充满深邃哲理的文字。
就文字本身来说,数楔形文字和中国的甲骨文影响最大。欧美国家现在所使用的拼音文字源起于楔形文字,而我们的甲骨文到现在经历着千年的传承。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这么说,正是楔形文字和中国的汉字造就了世界两大主流文明,东西方文明。
文字作为文明之母,它的出现昭示着文明史的发轫。有了文字以后,人类所创造的文明才得以保存。有了文字记载,从而有据可查,人类可以为自己的历史做传,从而使文明具备了不断传承积累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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