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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朝的时候，有个著名的书法家史陵。《书述志》记载说，史陵在书法界的地位“不输欧、虞”。欧说的是欧阳率更，虞说的是虞世南。平心而论，隋唐时期的书法，欧阳率更是第一位的，史陵要和欧阳率更比，还是差那么一点点。这就好比医术好的人，都喜欢说“赛华佗”一样。史陵的书法虽然比不上欧阳率更，但是他教出了两个好徒弟，一个是大唐太宗文皇帝李世民，一个是褚遂良。李世民和褚遂良虽然都是史陵的徒弟，但是这对师兄弟并不认识。原因很简单，哥俩在史陵门下学习的时间不相同。
李世民剧照，感谢原作者
贞观中期，书法大家泰斗虞世南去世。李世民哀叹没有人可以和他讨论书法了，魏征趁机向李世民推荐了褚遂良。李世民召见褚遂良，才发现褚遂良的书法和自己师承一脉，这对师兄弟才算是相认了。褚遂良的书法水平极高，他既是史陵的徒弟，也得到了欧阳率更的指导。褚遂良的书法自成一体，成了与欧阳率更、虞世南齐名的“初唐四大家” 。
李世民非常钟爱王羲之的书法，就下令满世界搜寻王羲之的真迹。当时的人见到天子又这个爱好，就纷纷进献王羲之的墨宝。这些墨宝，真真假假，李世民分不清真品和赝品，就去让褚遂良辨认。褚遂良总是能慧眼识珠，一言断出真假墨宝。褚遂良和李世民是同门师兄弟，又都是书法爱好者，使得他越来越得到李世民的赏识。褚遂良的官位，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一路升到了宰相的位置。（太宗尝叹曰：“虞世南死，无与论书者！”魏征白见遂良，帝令侍书。帝方博购王羲之故帖，天下争献，然莫能质真伪。遂良独论所出，无舛冒者。）
王羲之雕像，感谢原作者
李世民和褚遂良，感情好到什么地步呢？据《旧唐书》记载，李世民曾经对长孙无忌说道：“褚遂良学问稍长，性亦坚正，既写忠诚，甚亲附于朕，譬如飞鸟依人，自加怜爱。”
从那以后，就有了一个成语“飞鸟依人”。再后来，这个成语又被后世的书生稍加改动，就成了“小鸟依人”了。各种版本的成语词典，都把小鸟依人的发明权给了李世民。李世民为了表达对师兄的怜爱之情，发明了成语“小鸟依人”，难道仅仅是因为褚遂良的书法好吗？在我看来，李世民如此这般怜爱褚遂良，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褚遂良剧照，感谢原作者
第一个原因，就是褚遂良忠直。魏征举荐褚遂良，那是有原因的。褚遂良的脾气，跟魏征一模一样。贞观十五年，李世民下诏封禅泰山。当时刚刚崭露头角的褚遂良，就谏言把封禅泰山的事情搅黄了。
第二个原因，就是褚遂良跟李世民同出一源，都是关陇贵族集团的人物。关陇贵族集团是一个非常笼统的概念，这是一个以西魏八大柱国十二将军为主干，以柱国和将军的部将谋士为辅助的贵族集团。褚遂良的爸爸褚亮，在隋朝就是关陇贵族集团幕僚。大唐建立之后，还是秦王的李世民，搞了一个弘文馆十八学士。褚亮是李世民的幕僚，褚遂良作为他的儿子，李世民自然高看他一眼。
魏征剧照，感谢原作者
第三个原因，就是褚遂良拥立李治有功。李承乾被废之后，李世民不知道立谁为太子。李泰心太急了，他向李世民保证当了皇帝之后，杀了儿子李欣，立晋王李治为皇太弟。褚遂良对李世民说道：“安有为天下主而杀其爱子，授国晋王乎？陛下昔以承乾为嗣，复宠爱泰，嫡庶不明，纷纷至今。若必立泰，非别置晋王不可。”
褚遂良一句话，就把李世民点醒了：“世界上哪有杀了亲儿子 ，传位给亲弟弟的道理，这摆明了就是李泰在花言巧语骗太子之位嘛。如果让李泰当了皇室，李治和李承乾谁也活不成啊！”
第四个原因，就是褚遂良有学问。褚遂良书法厉害，凌烟阁的招牌，那几个字就是褚遂良亲笔写的。褚遂良不光字写得好，学问也非常厉害，李世民早年有房谋杜断，晚年的主要顾问就是褚遂良。
李治剧照，感谢原作者
第五个原因，就是褚遂良绝对忠诚。李世民夸褚遂良“飞鸟依人”的时候，已经是生命里最后几个年头了。他需要寻找绝对忠诚的人当托孤大臣。李世民的托孤大臣，褚遂良排名第二，仅次于长孙无忌。这说明李世民对褚遂良是绝对信任的。
褚遂良对李世民的忠心，从一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来。李治要立武媚娘为皇后的时候，召见了四个宰相。这四个宰相当中，李绩和于志宁明哲保身，默许了李治废王立武的事情。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反对，但是长孙无忌的态度没有褚遂良那么坚决。据《资治通鉴》记载，褚遂良的反对态度最激烈，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把在屏风后面偷听的武媚娘气得不顾仪态，冲出来要和他拼命。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是，褚遂良因为反对立武媚娘为皇后，被李治和武媚娘打击报复穿小鞋。褚遂良被一贬再贬，最后死在了贬所爱州。
武媚娘剧照，感谢原作者
李世民绝对信任褚遂良，为他发明了成语“小鸟依人”。褚遂良则用生命为代价，谱写了对李世民的忠臣之曲。大家都知道，李世民选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时候，褚遂良虽然题写了招牌，但是没有入选二十四功臣行列。褚遂良死后，被士大夫们视为忠臣典范。贞元五年，褚遂良被大德宗皇帝增补进凌烟阁功臣的行列，而且在增补的二十七功臣里面排名第一，也算是对他的褒奖了。
参考书目：《新旧两唐书》《资治通鉴》《册府元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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