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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这首词语言通俗易懂,可它表现的内容却是极为丰富的。
上阙没有什么难懂之处,它是对时间的感叹:天气还是去年的天气,亭台也是旧时的亭台,“去年”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词人曾与人同饮老酒,共品新词。一曲一曲,一杯一杯,其意扬扬,其乐融融,溢于言表。
然而时间却在这相同的季节、相同的地点,和着词酒悄悄地流失了。我国古代到了宋代就已经对时间这个概念产生了哲学上的认识,世上万物,惟独时间这个东西是特殊的,既不能聚敛,也不能保存,它是失而不复的。
时光在悄悄地流逝,青春在悄悄地溜走,生命在默默地耗散,还能够听见几回新词,喝几回老酒呢?作为北宋时期的太平宰相,晏殊的词常常流露出一种富贵的气势,惟独时间,他无法以人为的方式去占有享,眼见夕阳西下,他不免要产生惆怅和对人生的哀叹。
下阙写今日在同样的环境中的感触。“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对仗工整而巧妙,最重要的是容量大,概括力强。
在自然界,春去春来,花开花落,完全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花落去”是实写春景,然而实中有虚,这里指逝去的青春,失却的童心,触景生情,因而对于无法逆转的命运,发出无可奈何的叹喟,激发出人们对自己经历进行丰富的联想,慨叹人生之无常,生命之短促;
而“似曾相识燕归来”一句,着笔虽然在燕子,也是描绘春景,但活跃在人世间的凡夫不也会有像燕子般翩然归来重访故地的生活经历吗?
因此,在情感难堪之时,却又见春燕归来,去年欢会时有燕子,今日归燕自然是“似曾相识”,但燕归来,人却不在,这燕子的衬托,更使词人感到一切都是既熟悉又陌生,因而产生事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无限感触,发出一种沉重的感叹。在亭留夕照、径落残红的小园里,当一声“无可奈何”的叹喟发出时,就更加重了词人伤感和忧郁的情绪,直到徘徊于此,到了无法自慰,只好自我排遣的境地。
惆怅是这首词的情调,晏殊虽然职高爵显,生活富裕且有较高的文化修养,但对于自然却无法发挥自己的支配能力。
他在艰难地跋涉过了大部人生旅程之后,回首往事,才发出了“人生短促”的感叹。在人生的道路上,人们会经常产生“无可奈何”的不由自主的心态,会陷入“似曾相识”依稀梦中的境界,人生有多少失意,又有多少惆怅。每当这时,晏殊的词便会激起人们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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