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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8年,在漫天风沙之中,蔡文姬一步三回头,耳畔还回荡着幼子的哭喊声:“妈妈,你不要我了吗?我还没有长大啊!”蔡文姬的泪水不受控制地爬满了双颊。可是,她没得选择,她所走的每一步路,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曾经,她是父亲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女,自幼聪慧,精通诗词歌赋,长的天生丽质。她在父亲的精心呵护之下,过着快乐无忧的生活,可是这样的日子太短太短了!
01
16岁那年,文姬由父亲做主,嫁给了卫仲道,卫仲道有家世,有才学,是汉皇后卫子夫的后人。俩个人吟诗作画,如胶似漆,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哪知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一年,卫仲道就咳血而死,婆家人说是她克死了丈夫,对她没有好脸色。蔡文姬是被父亲宠出来的孩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所以她义无反顾跑回了娘家。
但是家里也不是她的避难所,父亲蔡邕因为董卓之乱,受到牵连,冤死狱中。蔡文姬的人生急转直下,从此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又赶上关中地区发生了李傕、郭汜的混战,百姓四处逃难,蔡文姬只好跟着这些难民逃亡。
在途中,她遭遇了胡兵,被掳去了南匈奴。那是一段可怕的日子,到处尸骨堆积,胡兵的马头挂着男人的头颅,马尾绑着女人的身体。不敢说话,只能偷偷哭泣,每天都充斥着绝望。
比较幸运的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气质出众,被南匈奴的左贤王看中,她才得以安顿了下来,还给左贤王生了两个可爱的儿子。可是命运总是同她开玩笑,让她不得安生,就在蔡文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认命了的时候,中原的一个大人物想起了她。
02
这个大人物就是曹操,曹操曾经跟蔡文姬有过一段美丽的过往。当年曹操在洛阳为官时,仰慕蔡邕的才学,拜蔡邕为师,经常出入蔡府,得以结识了蔡文姬。蔡文姬有才有貌,令曹操一见倾心,但因为家世的问题,他始终没有表达。
如今曹操已经妻妾成群,他在四处征战之后,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师,还有老师那个多才多艺的女儿,只是不知如今流落何处。他派人四处打探,终于知道蔡文姬流落到了匈奴。或者曹操是出于对老师在天之灵的告慰,也或者是不忘当年那一缕深情,更或者是有其他的目的,曹操不惜以重金交换蔡文姬。
当时的匈奴积弱,不敢得罪曹操,虽然左贤王不舍得,但他也不敢霸着蔡文姬不放。而蔡文姬此时正处于两难之中,她既想回归故土,又舍不得两个孩子。小儿子跑过来抱着她的脖子:“妈妈,你要去哪里,你不要孩儿了吗?”蔡文姬的心像撕裂一般的疼。
可是归汉之举已经势在必行,无论怎样不舍,她也只能在汉使的催促声中离开了。她知道,此一去,虽是生离,亦是死别,母子将难有再见之日了。
03
文姬归汉后,曹操并没有把她占为己有,而是乱点鸳鸯谱,把她嫁给了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男人——屯田都尉董祀。当时蔡文姬已经35岁了,而董祀刚刚二十出头,是个青年才俊。哪个男人会愿意娶一个大自己十多岁,还生过孩子的女人呢?虽然有才华,但才华并不是婚姻的必需品。
所以,董祀是很不情愿的,但是他惧怕曹操的淫威,只能屈从,但两个人的婚姻质量可想而知。蔡文姬经历了人生的颠沛流离,早就把世事看淡了,她不奢求董祀爱她,她只求能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可是,这个愿望很快就被现实打碎了。
婚后第二年,董祀犯了罪,被曹操判了死刑。蔡文姬欲哭无泪,她已经没有眼泪了。命运如此不公,难道非要自己再做一次寡妇吗?不,董祀对自己再不待见,那也是自己的丈夫啊,在这个世上,她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
想到此,她已经顾不得形象,也不要尊严了。她披头散发,赤着双脚,顶着漫天风雪,前往曹操的丞相府。她跪在曹操的面前,哀婉地诉说着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恳求他饶恕董祀。
曹操被她的话语打动,但是他向来不徇私情。他说:“降罪的文书已经发出,无法挽回了。”文姬直视他的眼睛:“您的马厩里有那么多快马,军中有那么多勇猛的士兵,难道您还吝惜一匹快马来救一条性命吗?”
曹操不再说什么,派人追回了文状,赦免了董祀之罪。但他并非无所求,他问蔡文姬:“不知老师生前的藏书还有多少?”文姬回答:“家父所留得藏书几经战乱,已经全部遗失了,但是我还能记起四百多篇。”曹操闻言大喜,立刻要派人帮助蔡文姬进行文章的抄写工作,被蔡文姬拒绝。
她一个人静下心来,逐一写下记忆中那四百多篇文章,全无遗漏。这才是才女真正的风采,她的这些文章,成为中国古代文学宝库的重要遗产。
蔡文姬的一生,可谓惨的不能再惨。一次又一次的生离死别,每一次她都顽强地活了下来。可是每一次她刚刚安定下来,就又有新的变故。她从天堂到地狱,苦苦地熬着,最后是她的才华拯救了自己。
想必曹操不惜重金把她从匈奴换回来,名义上是为了告慰恩师,其实,他更多的是为了蔡文姬的才华。谁敢说,他要杀董祀,不是欲擒故纵之法呢?
作为女人,蔡文姬有才能,有名气,能够凭此拯救自己,这也是罕有的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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