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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贾宝玉在书中提及的那句话:女儿是水做的,男儿是泥做的,后面还补充了一句,女儿嫁了人,就沾染了男人的气味,就成了死鱼眼睛,令人讨厌。
如果说《红楼梦》是一本大旨谈“情”的书,那情就是内容,而这句话就是情的总纲,有人会问,情为什么还要总纲?天下情不都是一样的情?如果你读完《红楼梦》,还这样理解曹雪芹的情与天下其他的情是同一种情,那就需要还得继续去读这本《红楼梦》,有些人为了读到曹雪芹的内心,他们除了阅读的遍数不断的增加,还加上他们一年年的人生经历去体会。
有些学者确实也对《红楼梦》这本书在读者眼中的位置,看的太过分了,其实对于一个真正“悟”了的作者,看透他的东西确实不能和当下的作家,每年拿着千万的版税,用小资的视角讲普通老百姓的故事那么简单。
大旨谈情的书,我们读首先要读懂这份情的区别,而这句话就是解释曹雪芹眼中的“情”与其他“情”的区别,贾宝玉把女儿之“情”用这样的比喻,是带有一定的圣洁象征,对它的顶礼膜拜是曹雪芹借贾宝玉对这种女儿观和女儿情的对待不同。
我们在第二回看到贾雨村引出的正邪两赋的人物,这是作者提出的一种思想,就是抛弃传统道德观念中的大仁、大义,忠奸贤恶,在这一回我们看到了作者提出了评判贾宝玉这类人的一种新的价值取向,完全将道德抛开,我们如今所说的道德绑架,但我们有时也只是口中说说,甚至根本没有达到三百年前曹雪芹这般境界。
千百年来,在道德的框架下,“情”是不是曾经的“情”,我们根本无从知晓,读书是为了明智,然而我们在追朔这些最根本的概念时,却无从做起,只因有些价值已经被扭曲了太长的时间,加上千百年的文化禁锢,我们很难在书籍中找到其源头。
但曹雪芹的伟大之处,就是抛弃了千百年的封建历史和文化,直接把故事的起源,追朔到远古的山海经,把情感的根源用一个“还泪”的神话故事作为起源,直接绕过了孔孟朱程的定义和注释,而这种“情”被付诸于女儿身上,但贾宝玉为什么要把女儿与男儿撇的如此之清,只因男儿在贾宝玉眼里已经代表了经济仕途、封建权利和世俗。
这样宝玉眼中的“情”,就与世俗格格不入,他眼中的“情”,它不以世俗道德来作为评判的尺度,只要有利于女儿的“情”他就维护,不管是丫鬟还是主子,以前我在这里还解读成女权,显然境界还是不够高,因为我没读懂宝玉的“情”,因此就不自然的扯到女权的阶层上,如果了解这种“情”的特殊,那我一定会认为在曹雪芹眼里,我们讲女权其实我们就根本没有真正懂得女权。
只有这种“情”的理解,自然女权的概念就会消失,宝玉眼中,女儿如果出嫁,就沾染了男气,其实就是沾染了世俗,这其实是一种隐喻,一旦沾染了世俗,真正的“情”就不会存在,王夫人眼中有情,是世俗的情,是带有主观的偏见,带有自私的偏见,这就是与宝玉眼中的“情”大相径庭的地方。
我们在书中还可以看到,贾宝玉不忍的践踏花瓣,在树下感春伤感,婆子眼中的宝玉,见了花见了鱼,都神神叨叨的说一通,这就是一种“由情悟道”的思想,在《红楼梦》的脂批中有这样一句解释“情不情”:凡世间之无识无知,彼俱有一痴情去体贴。
这句话就可以解释这些在宝玉眼中的花瓣、鱼鸟画虫,感伤大自然等等,都是已经把这份“情”超越了人与物、人与动物的界限,这样的贾宝玉充满了体贴与温情,和林黛玉潇湘馆的鹦鹉、燕子、葬花等等,结成知己是多么的自然,如果在世俗中,情有等级之分上下男女有别,那宝玉的这份情已经完全站在了更高的位置,是一种纯美的自然之情,没有任何污染之情。
女儿与女人只是宝玉的一种区分,是一种纯与混的区分,宝玉在书中提出的“文死谏,武死战”,为国家而死,都是愚蠢的行为,为女儿而死,为情而死才是死的值得,就如有多少 “人为”的灾难,是因为统治者掀起的为国家而死的幌子造成的?只有为真正的“情”而战,为真正的“情”而死,才是有意义的死,有意义的战,因此当今在有些国家,你再也不会看到为国家而战的口号,取而代之的是为自己的家园,为自己的亲人、为自由而战,这宝玉的观念殊途同归。
我们看到了大观园之外的男儿们,为经济仕途而狗苟蝇营,奔竞追逐,而宝玉在大观园之内,他却为女儿之情变成了“无事忙”,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可笑,而曹雪芹是否也在嘲笑那些大观园之外的人,也是否还有我们当下的人?
在当时的社会环境,这种“情”只能建立在一个虚幻的大观园里,因为它是与世俗相冲突,曹雪芹虽然延续了《西厢记》和《牡丹亭》,但他清楚的知道,在媒妁之言中,杜丽娘和柳梦梅的爱情只不过是被世俗消融的美好团圆童话罢了。
他不会重复着这种世俗的情,于是他最后把所有的木石前盟和金玉良缘的情统统付之一炬,就像《月亮与六便士》的结局,主人公临死前把自己毕生的书画杰作全部烧毁是一种的心情,因为没人真正懂得他心中的美,就像没有人懂得曹雪芹的“情”一样,“好与了,了与好”,我想没人能真正理解,于是曹雪芹就变得孤立无援,根本就无法与世俗抗争,最后只能把这些“情”统统毁掉给你看!
文: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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