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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人都欣赏“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式的高水平势均力敌竞技,因为它可以激发双方的潜能,出成绩、破纪录,使比赛引人入胜。谈谑在文人圈子里是高雅的语言竞技及知识竞赛,自中古《世说新语》大量记载以来,这类语言艺术逐渐走向成熟,渐臻炉火纯青的境界。
《古今谭概.巧言部》 有《陆陈谑语》说:陆文量同陈启东饮酒,陆见陈头发少,于是出一对句开玩笑说:“陈教授数茎头发,无计可施。”这是 歇后语式的句子,“无计可施”是一成语,看似与上半部分无联系.但“计” 与"髻”音近,故又存与发少紧密相连的“无髻可施”联想。面对如此高水平的玩笑,陈启东也随机应变,反戏之曰:“陆大人满脸髭髯,何须如此。” 成语“何须如此”中须为动词,有责怪陆以生理缺陷开玩笑之意,且初看似 与上半句无涉。但“须” 一词多义,它又有名词“须髯”义,紧扣上半句, 真是旗鼓相当、反唇相讥的妙对。致使“陆大赏叹”,并且激发了他的创作热情,又开玩笑说:“两猿截木山中,这猴子也会对锯。”从句段看“对锯” 紧承上句“截木”;但联想义则是“对句",且戏称陈为猴子。陈启东先致歉;“有犯幸公勿罪!”接下来对曰:“匹马陷身泥内,此畜生怎得出蹄?”妙在“出蹄” 也紧承上句“马陷泥”,但联想义是“出题”,有责怪陆氏玩笑开得过分之义,且将陆比拟为畜生,戏谑之义更深一层。由于二人思维敏捷,语艺高超,故双方十分兴奋,“相与抚掌竟日”。
《清种类钞·诙谐·是狼是狗》记载了清代大学者纪昀一段谐谱,更见功力。纪的字晓岚,因主修《四库全书》而闻名。他任兵部侍郎时,一日到某尚书家赴宴,同座有一御史,是滑稽诙谐一流人物,看到一狗从厨前过,有心戏谐纪的,“乃伴问曰:‘是狼是狗?’‘侍郎’与‘是狼’同音,意指文达(纪的谧号)也。文达急对曰:‘是狗。’尚书问曰:‘何以知之?’文达曰:‘狗与狼有不同者二:一则视其尾之上下而别之,下垂是狼,上竖是狗;一则视其所食之物而别之,狼非肉不食,狗则遇肉吃肉,遇屎吃屎。’”这真是绝妙好辞,妙在纪的面对“侍郎是狗”的戏谑,采取了舍己从人、以柔克刚的方法,急对以“是狗”,伴愚而不说破,使对方调侃的联想得不到张扬而失效,掌握了语言的主动权。接下来在回答尚书问话时,大讲了一通鉴别狗与狼的动物常识,一气呵成,天衣无缝;却巧妙地嵌入“上竖(尚书)是狗”“遇屎(御史)吃屎”两组更见功力的嘲谑短语。它是高水平的对话,将汉语谐音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人有叹为观止的感慨。
《笑林广记二种·路上屁》载:“昔有三人行令,要上山见一古人,下山又见一古人,半路见一物件,后句要总结前后两句。一人曰:‘上山遇见狄青,下山遇见李白,路上拾得一瓶酒,不知是清酒是白酒。’一人曰:‘上山遇见樊哙,下山遇见赵盾,路上拾得一把剑,不知是快剑是钝剑?’一人‘上山遇见林放,下山遇见贾岛,路上拾得一个屁,不知是放的屁岛的屁。”中“清”“快”“钝”音“青”“哙”“盾”,构思巧妙,而‘放的屁”一语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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