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白这个仙才的存在,其它诗人便只能叫人才了。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个一生没有任过要职、无权无势的文人,凭什么就能成为大唐最闪亮的明珠?难道靠的仅仅是贺知章当年看完《蜀道难》的一句“谪仙人”之称?显然不是!
写常人所不能写,这是李白最高明之处!《将进酒》中两个“君不见”:“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如天外横空而来,这样的势如破竹,除了他其它诗人都不曾写过。《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中,邀月共饮的浪漫,一般诗人很难想象。
本期要和大家分享的这首《玉阶怨》,也是一样的情况。《玉阶怨》是一个乐府旧题,南北朝的谢眺等人都曾用同样的题目,写过同样的题材和内容,但李白就是有本事将其它人写过的诗写成千年经典。让我们来品一品这首诗。
《玉阶怨》唐.李白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李白这首诗短短20个字,却颇有意思,是被选入《唐诗三百首》的诗作,也是李白的又一篇封神之作。写的是一位女子的相思,诗意是:玉砌的台阶被白露覆盖着,丝丝凉意,夜深了她还久久地伫立着,任凭露水浸湿罗袜。许久后她无奈地放下水晶帘,回到屋内,可却忍不住隔帘远也望那一轮秋月。
这也是他被封神的作品之一,初读时会觉得略平淡,细细品来才发现其妙处。首先,诗题中有一个怨字,但全诗却无一怨字,一字不怨,但却写出了最深的怨念。首句“玉阶生白露”玉是清寒,白露亦然,这开篇5个字就给人带来一股浓到化不开的凉意。次句“夜久侵罗袜”可见她在玉阶上已等候了许久,凉意侵入的不只是罗袜,更是那越等越凉的心。
第三句“却下水晶帘”最妙的是“却下”二字,似乎笔锋由此一转,但怨意却不减半分。女子似不经意地放下水晶帘的动作,却包含无限幽怨,举止间的无奈全在这“却下”二字中。最后一句堪称神来之笔,已入房中的女子忍不住回头望月,她心中尚有期待。诗人用“玲珑”二字来形容秋月,玲珑的意思是晶莹透明,月光如水更衬托了这一片错付的深情。
全诗就像蒙太奇的一个画面一样,不曾写女主人公的样貌、表情,只用极精炼的字句写了女子的三个动作:伫立等待、拉帘进屋、回眸望月。这三个看似不经意,却连贯的动作,深藏着的是女子心中的万千愁绪。南宋诗论家严沧浪在《李太白诗醇》中评论此诗:“赋怨之深,只二十字可当二千言”,这句话说得是不假的。写过《玉阶怨》的诗人很多,但只有李白能写得够惊艳,这就是仙才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