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性德:“满清第一才子”、“清初三大才子”之一,以词见长,其词婉约伤感,他的词每一句都动人心魄,每一首都感人肺腑,浸染着华贵的悲哀,抒发着优美的感伤,王国维评价纳兰性德说:“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纳兰性德的人生是短暂的,但在他短暂的人生中,却为后世留下了319首古诗词,在这众多的诗词里,今天,我们来看一看纳兰词中的一首《虞美人》,全诗如下:
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半生已分孤眠过,山枕檀痕涴。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
词本为“艳词”,婉约派风格,开头两句“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化用南唐后主李煜(文学界称为千古词帝)在《菩萨蛮》中的“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之句。其背景为小周后背着姐姐与李煜在画堂南畔幽会,见面后二人相互依偎,紧张、激动、。兴奋之余身体不禁微微颤抖;纳兰性德化用这句,意思是说词中女子与情郎私会于曲阑深处,见面后泪眼婆娑。诗句很像,但仔细品味就不难发现,李煜旨在表现小周后的姿态,而纳兰性德在于写女子用情至深。
二人见面后,纳兰性德突然笔锋一转,读者恍然大悟,原来那一幕只是回忆景象,现实中两人早已凄凉话别,只能在明月下彼此思念,独自幽怨。夜里孤枕难眠,只得暗自垂泪,追忆往昔,最令人魂牵梦绕的无非就是相伴之时,以折枝之法,依娇花之姿,画罗裙之事。
这首词虽然风格极似花间词,但纳兰性德却在词中将温婉柔媚表现到位之后,多出了几分晴朗、凉薄,在在词的发展早期是不多见的,这首词首尾两句全是追忆,首句写相会之景,最后借罗裙衬人,中间皆为情语,有情有景,情景连绵,引人遐想,于凄凉幽怨的氛围中感叹落花流水易逝,孤独冷清岁月无情,做到了温婉动人,情意绵绵。
从唐末五代至清代,或者说从温庭筠、李煜到纳兰性德,“花间词”的传统虽然大部分一直被保留,他们喜欢写风花雪月,喜欢写离愁别恨,但不难看出,“花间词”在文化的长河中是有所改变的,纳兰性德就在婉约词上增添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于温婉处赋予了深刻的内涵,做到了“艳而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