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起身离席的那一刻,本就时不时会用余光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魏婴,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魏无羡,刚才太阳是打东边落下的吗?这么稀奇,你竟落了单?又怎么了?”
江澄朝魏婴走了过来,他早发现这两人不对劲,但因为在莲花坞见识过他们和好的速度,便也不认为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忍不住想怼怼魏婴。
魏婴心里正郁结,不回应江澄的冷嘲热讽。他虽然脸不露心事,但闻言后,还是难以自抑地举起酒杯,一口将杯中酒闷尽。
以往这种时候,伶牙俐齿的魏婴定会傲娇地丢一句“要你管”过来,可现在却不坑不哈,不与自己抬杠,江澄顿觉无趣,还有些尴尬,本想走开,却记起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
“过几天就是阿爹阿娘的忌辰,你……要不要回莲花坞?”江澄的语气缓了许多。
一听到“莲花坞”,魏婴的眼里闪过一抹苦涩,抿了抿嘴唇,应了一声:“好。”
“蓝忘机也会跟来吧?”
魏婴不置可否,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是抬头一口闷尽。
“照你这么喝,晚上是打算住在云深不知处吗?”
魏婴继续不答,继续倒酒,继续猛灌。
“你们还是注意一下的好。我来的途中听见有人在议论,说蓝忘机之所以能当上仙督……”
“江澄!够了!”还没等江澄说完,魏婴已猜到接下来是什么话了,他低低吼了一声,如同忍耐了很久,急需找一个出口宣泄一般,旋即站了起来,朝大堂外走去。
“吃错药了吗?我还没说什么呢……”江澄朝他的背影抛了一记白眼。
江澄也许永远不会懂得,有一种情况,比听到别人诋毁自己还难受,那就是听到别人诋毁自己极其在乎的人。
兄长大喜之日,静室不宜久待,蓝湛尽管满怀失落,但还是很快就朝婚礼大堂走来。
风,依然凛冽;心,依然迷惘。蓝湛缓步前行,迎风清心。他在脑海中假设过很多种可能,试图捋明白魏婴此次的异样是因何而起。
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几乎是跑向自己的时候,蓝湛竟下意识地怀疑自己因思君心切而产生了错觉。他杵在原地,待那人近了些,才敢确信真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
风,还是凛冽:心,却雀跃起来。无论是他,还是他。
二人隔着五米之遥,就那么面对面地站着,月微凉,映着一双美好的投影,四周已然静谧,眼里只剩下彼此。
魏婴望着他。明明心中所有的委屈、烦闷皆源自这个人,为何此刻却想向他倾诉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烦闷?想从他那里寻求慰藉?然而,说不得说不得,还是害怕面对最终的答案,因为,那书柬中,蓝湛的笔迹假不了。
蓝湛,你是我用余光就能看清的人,也是一句话就能伤我至深的人,但也是我用尽全力最想守护的人。给我点时间,我会说服自己那书柬一定不是你的本心。给我点时间,我会尽快理清思路,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蓝湛望着他。明明眼前这个人才不辞千里从夷陵奔赴到云深不知处来找自己,明明彼此的专属香 气还氤氲缱绻,丝丝缕缕绕成一缕痴 缠,不可分离,为何此时二人之间却似生生横亘了一条宽阔、浅淡的银河,无波无澜,却跨越不了?
魏婴,我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无论多么千回百转,你都是我的莫失莫忘。
“魏婴。”不知过了多久,蓝湛轻轻唤了他一声。
“干嘛?”魏婴的声音极低极低,却带有埋怨之意。纵使他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夷陵老祖,在心悦之人面前,也会不由自主地露出求安慰、求摸 头的矫情之态。
相处日久,蓝湛听出了那言语之下的情绪,举步正欲上前靠近他。
“我……我……要回去了,帮我跟泽芜君说一声……失礼了。”魏婴见状,一边急急地说着,一边忙不迭想要从蓝湛身边匆匆逃走。
“我陪你。”蓝湛显然有些意外,但还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蓝湛……我想一个人待着……”此刻的魏婴,已背 对着蓝湛,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处在正常的范围内。
只消他一句话,便让蓝湛的胸口陡然一空,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再难开口。
蓝湛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魏婴一定遇到了什么事,而且是不想对自己说的事。依魏婴的性格,他若不主动开口,自己再怎么追问,他也都会惜字如金的。
BY/静室尘情
「云深尘情记69」蓝曦臣大婚,魏婴谈笑风生,蓝湛却心事重重
「云深尘情记68」一句话就能左右他情绪之人,也是他最想守护之人
《陈情令》之蓝湛:你步步试探,我虽面无表情,心里却暗涌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