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是痛苦的开端,思念则是痛苦的根源,而之所以会有思念,就是因为一个情字。情深则思苦,思苦则心伤,所以说多情的人,又有几个不是伤心人呢!
相较于现代人的伤心,古人的伤心除了痛苦还要掺杂上几分绝望。因为现代科技发达,先进的通讯手段,已经把因思念而产生的痛苦减到了最小。而便捷的交通条件,更是把山河万里缩短到咫尺之间,让现代人能在最短的时时间内,一解相思之苦。
古人则享受不到这些幸福,他们的亲友一旦离家,往往会面临着长达数年的分别,甚至是生离死别。譬如杜甫在《梦李白二首》中就曾说过“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这样的诗句,显示出古人对离别的恐惧。
但无论是痛苦还是恐惧,当离别真正到来的时候,是无法阻止的,人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用优美的诗歌来记录下哀婉的思念。
赋得自君之出矣张九龄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题目
“赋得”,凡是用前人完整的诗句作为题材、题目的诗都叫“赋得诗”,是一种诗歌体裁。而这首诗摘取的诗句自然就是“自君之出矣”了。它的出处则是汉朝徐干的《室思诗》。
其第三章云:“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无有穷已时。”
徐干的诗是一首描写妻子思念丈夫的思妇诗,而此类“赋得体”的诗歌,自然也离不开这个主题,本诗正是如此。
第一、二句诗“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
这两句诗的意思是,自从你出门,离开这个家之后,我就没有心情去整理残旧的织机了。从整体而言,开头两句诗是因果关系。首句是因,次句是果。而首句诗,言简意赅,点明了思念的根源--离别。丈夫的离家远行是一切的开端,那么受到这个开端的影响,在家的妻子怎么样了呢?
“不复理残机”这句诗其实存在着两层含义。从字面上解释,是指女主人因为思念,有很长时间没有去织布了。但细想之下,你会发现“残机”两个字已经包含了上述的意思。
织机的破旧,是因为经常使用造成的后果吗?恐怕不是,因为经常使用,就会不断保养,又怎么会让织机残旧不堪呢?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长时间不使用,才导致织机的破损残缺。
所以说“残机”就代表了女主人因思念而无心织布的现实。“不复理”则是在更进一步地表示,连修理织机的心情都没有。
张九龄借助“残机”和“不复理”之间的递进关系,通过女主人在漫长等待中的表现(先是无心织布,再到任由织机损坏),来表明她的思念正在逐步加深,甚至由思念变为担忧,为后面的容颜憔悴埋下了伏笔。
第三、四诗“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在后两句诗里,张九龄使用了比兴的手法,把女主人对丈夫的思念看成是天上的月亮。借月亮的阴晴圆缺来寄托相思。
首先出现的是“满月”,因为它是团圆的象征,所以成为了女主人心中的企盼。张九龄借助月亮的寓意,把它与女主人的思念成功联系到一起,既暂时缓解了前文的悲痛,又为下文做出铺垫。
象征团圆的“满月”终归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现实却是月亮从缺到圆,又从圆到缺,远行的亲人仍迟迟没有归来。
“夜夜减清辉”,张九龄通过形象的比喻,借助月亮的变化来形容时间的流逝。而清辉的消减也代表了女主人容颜的憔悴,因为月亮象征着她的思念。容颜憔悴的原因不言而喻,是因为内心极度的思念所造成的。借助外貌上的变化,反衬出内心的激荡,张九龄在这句诗里,一语双关,写尽了相思之苦。
总结
纵观全诗,张九龄先从男主人的离家远行下笔,接着抓住现实中织布机的状况来暗示女主人的状况,两句诗一句是遥远的回忆,一句是当前家里面的实际状况,在虚实之间刻画出入骨的相思。
后两句诗借月写景,以景抒情,通过月亮从圆到缺的变化,既暗示了团圆梦的破灭;又借此寓意女主人容颜的消减,表现出她内心的痛苦和煎熬。
参考资料《乐府古题要解》《全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