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昌宁冬天的特点就愈加显著。早上起来,一个县城都被浓浓的雾笼罩着,气温低至一、二度左右,除了上学的孩子、为了生活而奔忙的人们,户外是基本看不到其他人活动的,就连习惯早起的鸟儿都睡懒觉去了,这或多或少有些沉闷。大约到上午十一点左右大雾才会慢慢散开,可以让太阳露出头来,太阳一出,又是另外一种景象。随着气温开始缓慢升高,草地上凝结了一夜的白霜开始逐渐融化,整个草坪上升起一层薄薄的水汽,像极了小草被压抑太久后开始自由的呼吸;之前睡懒觉的鸟儿也被阳光唤醒了,树枝上、电线上马上就能看到它们的身影,有的是调皮的孩子,在乱飞、乱叫互相打闹,有的是慵懒的老者,斜挂着一羽翅膀,低着头自顾自的烤太阳;几只画眉则在围墙旁的三角梅树下边跳边唱,玩起了小型音乐会。户外开始活动的人也越来越多起来,阳光总是能让世界充满活力。
关于冬季,有几个记忆深刻的片段不得不提。
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们的语文老师是一个非常有思想的人,他唱歌、画画、打篮球、集邮、摄影、写文章什么都弄,而且他上的课非常生动有趣。记得那时学过一篇课文叫“济南的冬天”,在学完课文之后,老师要我们仿照着写一篇作文“岔河的冬天”,为了让同学们真切的去感受岔河的冬天,在一个冬天的早晨,老师带着我们一个班的学生走了五、六公里的路到澜沧江边去观察、去感受澜沧江的冬景,虽然大家一个个都冷得脸红彤彤的、鼻涕口水的,但大家的热情却极高,没有一个人抱怨。从江边走回来,老师又带着我们爬山路,走到学校后面的山腰上,从高处往下看江面上升起的雾。只见那些雾顺着河谷而上,有的如大海的波涛汹涌、有的如仙女在水袖轻舞、有的如草原上跑散了的绵羊……慢慢地,雾逐渐笼罩了我们的校园,再慢慢上升到半山腰直至淹没了我们。同学们都说“我们这是在仙境里啊”,老师说“这样写出来的文字多少应该有一点仙气”。我的那篇作文具体写了些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老师批改后我的作文上到处划满了红色的波浪线,那时候老师习惯用这种符号标记精彩的句子。
一转眼,到了2000年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而我工作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当年我上初中的学校。因师资配备不完整,美术专业毕业的我不得不承担起了语文课。当上完“济南的冬天”这一课时,我依然让我的学生写“岔河的冬天”这一篇作文,不同的是我是万万不敢把学生带出校外的,而我的学生们大多都给我写了“在岔河的冬天可以堆雪人、打雪仗,可以在雪地上追逐打闹”之类的文字,可岔河的冬天是没有雪的,因为我们那个地方可以说是几乎不下雪的,能够遇上的只有冰雹或者白霜。
要说我们那个地方从未下过雪,这也太绝对。更久远的我不知道,但至少在1986年的时候是下过一次雪的,而且是连续下了几天。
那时的我在读小学一年级。
那个时候,因为经济条件限制,家里面是不可能有什么手表、闹钟之类的,人们判断时间的早晚靠的就是看天色、看太阳,天亮了要起床这是最基本的一个习惯。记得那天早上,当我睁开眼往窗外看的时候,发现家里整个院场都是白亮白亮的,我的第一感觉是我起床迟了,上学要迟到了。迅速穿好衣服走出宿舍,到了院场才发现天色还没有完全亮明,院场上铺满的是雪,洁白的雪!柔软的雪!我从未见过的雪!
我背上书包,迎着还在飘落的雪花前往学校。一路高叫着“下雪啦!下雪啦!”,一路厚厚的雪留下我深深浅浅的脚印。
后来,我求学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了大理苍山脚下。
大理的冬天可真是够考验我们这些外地人的。本来下关的风就够出名的了,如果我们把春夏季里的下关风比作“杨柳轻拂”,还有那么一点温情的话,那么秋冬季里的下关风就是用皮鞭抽打我们这些外地人,可以说是残酷无情了,至今想来,脸上还会感觉冰冷的痛。
但冬季的大理也是美到骨髓里面去的!大理的“风花雪月”让我记忆最深的是冬天的“苍山雪”。谁能想到,今天随便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我曾登过苍山,而且还上到过山顶?这或许是我对“苍山雪”记忆深刻的首要原因吧。
当你站在苍山顶上,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悬崖峭壁被雪覆盖了,如从九天悬挂下来的白练;几株松树、几堆巨石,有的已经被雪完全覆盖,有的偶尔露出几点绿色、几块褐色,几只飞鸟从天空飞过,不知是归家还是远行。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你就是置身于一幅纯天然的水墨画。你是景点的欣赏者、你是景物的点缀者,你又是与这一切都毫无关系的局外人,你是渺小的,你是卑微的,没有人能够超越、凌驾于自然之上。在这样的环境里,你的内心只会充满肃穆与崇敬!
对于今天的我来说,苍山顶上的圣洁只能留在心底去回忆了。
当我在这个冬日的早晨回忆过去的时候,掐指一算这已经是我参加工作以来的第二十个冬季了。英国诗人雪莱说“要是冬天已经来了,春日怎能遥远。”可我想说人的一生又能够经历多少个春季,每个季节、每一天,都需要我们去倍加珍惜!哪怕它是冬季。
学会珍惜,或许冬天才会少一些寒冷,多一点温暖!
文:周强志
图:吴再忠
编审:李赛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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