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先生非常自负,却很欣赏一位翻译家——林琴南。
林琴南,原名林纾,字琴南,号畏庐,别署冷红生,福建闽县人。林琴南少孤家贫,因此发奋读书,他对左传及韩柳文都有独到的见解,今人想要阅读或者学习文言文,他的书都会有很大的益处。
一直以来,林琴南由于捍卫文言文,一直被看作思想保守的人。实际上,林琴南的主张并不是否定白话文,他只是希望能够保留文言文,而且林琴南还称赞过胡适。
最令人惊奇的是,林琴南不懂外文,他经过别人口述,然后翻译为文言文。当然,其中也有很多笑话,比如国人的衣服历来宽袍大袖,生气的时候便是拂袖而去,但是外国人衣着是窄袖,林琴南仍然用拂袖而去来形容外国人的愤怒。
林琴南翻译了一百多部外国小说,周作人称赞他功德无量。在这一百多部小说之中,最令人熟知的就是茶花女(林琴南翻译为巴黎茶花女遗事)。
茶花女翻译到中国之后,立刻风靡了读书人阶层,大家争相阅读,并且深受感动。著名学者严复称赞林琴南的翻译之功:可怜一卷茶花女,断尽支那荡子肠。
严复这两句诗并非原创,而是有所本。原版正是刘禹锡。
刘禹锡,河南洛阳人,字梦得。有人认为他是汉赵刘氏皇族之后。他是中唐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有诗豪之称。
德宗贞元九年,刘禹锡与柳宗元同榜登进士,因此结下了终生了友谊。
唐顺宗即位之后,王叔文发动了永贞革新。刘禹锡有兼济天下之心,得到了王叔文的敬重。
唐顺宗身体不好,宦官和藩镇勾结迫使唐顺宗禅让予太子李纯,史称永贞内禅。李纯即位,是为唐宪宗。
由于藩镇和宦官的压力,王叔文的永贞革新宣告失败,王叔文被赐死,刘禹锡也被牵连在内,屡遭贬谪,一生都不得志。
在文学上,刘禹锡颇为自负,他写的诗句在当时就已经被称为绝唱:
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旗出石头。
在贬谪和州刺史期间,很多人慕名前来拜访,并且邀请刘禹锡参加宴会。刘禹锡盛名在外,仍然有人不相信他的才学。
酒酣之际,有人提议歌妓唱歌助兴,不过歌词必须让刘禹锡当场写成。刘禹锡望着歌妓,乘着酒兴,四句诗脱口而出:
高髻云鬟宫样妆,春风一曲杜韦娘。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江南刺史肠。
歌妓高高的发髻,绾成环形的模样,还画着宫中一样的妆。歌声好像名妓杜韦娘一样令人如沐春风。
我以为自己已经欣赏过太多的歌者,对音乐已经司空见惯。但是这个人的的演奏还是让我肝肠寸断。
这首诗仅仅四句,通过对比写出了歌妓的美丽以及演奏的歌声。经历了太多事情的人,似乎感觉一切都已经稀松平常,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打动了自己,也许是勾起了他的某种回忆。
江州司马青衫湿,知音难遇,才显得弥足珍贵。刘禹锡这四句可以理解为情诗,歌妓与他心灵上的互动,让他产生了爱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