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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到底有没有继承林家的财产?林家到底有多少财产?林家的家产去哪里了?二百多年来算是一个纠缠不休的话题,莫衷一是,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今天,我们就细细探究一下林家财产问题。
《红楼梦》第二回,便交代了林家的根基人口:
这林如海姓林明海,字表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今已升至兰台寺大夫,本贯姑苏人氏,今钦点出为巡盐御史……原来这林如海之祖,曾袭过列侯,今到如海,业经五世……额外加恩,至如海之父,又袭了一代;至如海,便从科第出身。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只可惜这林家支庶不盛……虽有几房姬妾,奈他命中无子……今只有嫡妻贾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
林家四世列侯,一代巡盐御史,书香之族。这些关键词证明,林家世代担任的是文官,国家武统之后,像贾府这样的武荫之家除非转型,否则会逐渐远离国家政局的核心,而林家不会,作为士林榜样,国家治理倚重的是文臣。这是封建社会国家治理的基本规律。
《红楼梦》五十四回,贾母说:“大家子,伺候小姐人口自然不少。”说的就是国家重臣大家族一个方面最基本的标配。林家五世上百年的积累,当然属于这个行列。明清社会,大家族的财产来源最重要的是田庄的收入,论财力,林家绝不输贾府,在文化底蕴上,则又会比贾府厚重的多。
林家第四代到第五代林如海,都是单传,林如海本来也生过一个儿子,不幸的是三岁就死了,年已半百,只留得一个女儿黛玉,夫人贾敏去世后,对于子嗣的传承问题,林如海死心认命,不续娶、不过继,林家绝户已成定局。
林如海送女儿黛玉入京,他作出了一系列的安排:比如打点东西,比如安排贾雨村的前途,比如宽慰女儿的话。从林如海做这些事的态度中,看不出他有任何的颓废,更没有任何的懈怠,无论是对女儿,还是对家庭教师贾雨村,他周到而细致,充满了关怀、负责任和积极的态度。
这证明,林黛玉进京时,林家和林如海的基本情况,正常、有序。林如海此时掌握着国家最重要的赋税来源——两淮盐课。而贾府,通过冷子兴的演说,我们知道,此时贾府已经萧疏了,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早就上来了。
两相比较可以判定,林家此时经过五世积累,财富是非常丰厚的,绝不会比贾府少,甚至可以判定,比贾府要雄厚的多。
问题就来了,林如海大约在黛玉进京五六年后,一病而逝,留下了多少家产?这些家产去哪里了?其实小说里或明或暗,有多处曹雪芹都给出了答案。
一、黛玉第一次进京,随身携带了大量的财产
林如海对贾雨村说:
“……但请放心。弟已预为筹划至此,已修下荐书一封,转托内兄务为周全协佐,方可稍尽弟之鄙诚,即有所费之例,弟于内兄信中已注明白,亦不劳尊兄多虑矣。”“已择了出月初二小女入都,尊兄即同路前往,岂不两便?”
意思是:朝廷起复旧员,这事我早就为你筹划好了,让内兄(贾政)为你筹谋活动,吏部需要的打点费用,我已经在给内兄的信里注明白了,这些都不用你操心。
下月初二,是我的女儿黛玉起身进京的日子,你一同前往,这样不是都很方便吗?
林如海送女进贾府,基于什么考虑呢?恐怕至少有三个因素:1、家里没有了女主人和合适的女眷,黛玉的闺阁教养出现真空;
2、上流社会小姐的养育是事无巨细、有一定规范的,林如海一是公务在身、二是男女有别,他有心无力,可以分配给女儿的时间是有限的;
3、林家嫡亲血脉到了林如海,绝户是一定的,可林家还有旁族,黛玉闺阁女孩,连大门都出不去,林如海一旦出现意外,黛玉的命运将不可预知,她也控制不了林家的产业。将黛玉送到贾府,逐渐将林家的财产转移到贾府去,这才是保全财产和保障黛玉的唯一办法。
林家人口稀薄,林如海已近半百,儿子妻子相继去世,林如海当然百般不舍黛玉再离自己而去,可是现实就摆在眼前,为了女儿的一生,林如海牺牲了自己的感情需要,他毅然送女入都,是理智战胜情感的举动。林如海这时所做出的任何举动,无一例外,都是为了女儿的将来。包括对贾雨村的厚谢。
贾雨村一个有前科的革员,无根无基,不过在林家当了一年的家庭教师,林如海就大包大揽地为他谋求重返官场,这已经是大恩大德了,而且他还要为贾雨村出了吏部的费用,他说给贾政的信里已经说清楚了,咋说的,难道说:大舅子,黛玉的老师贾雨村,你给他弄个官当,你们贾家把吏部需要打点的钱出了。绝对不可能吧,一定是:这个钱就从黛玉带进京的财产里出,这才符合逻辑和人情事理。为贾雨村谋求官复原职,这笔钱,绝不是一个小数字。要知道,贾蓉的一个五品龙禁尉的虚职尚且还要花一千二百两银子,何况贾雨村是要去地方任有权的实职,少说也得一二千两。
所以,黛玉第一次进贾府,金银细软的一定带来了不少。既然黛玉是带着财产进京,千里长行,如果有贾雨村这个有见识、有文化、有谋略的人保护同行,对于林如海来说,会放心踏实的多,这也是为什么林如海这么大手笔感谢贾雨村的原因。和女儿的安全相比,几千两银子算得了什么呢?还有,贾雨村不是平庸之辈,有自己和贾府的提携,也算是为女儿(或许也有将来的女婿)积累下一些资源和人望。
林如海这一手笔,不光体现他的人品、智慧和政治筹谋,至少还有一点,几千两银子对于林家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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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原著:甲戌本、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20回通行本《红楼梦》
图片来源:清 孙温《绘全本<红楼梦>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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