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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817年,唐朝政府军队,兵不血刃,雪夜袭破蔡州,一举擒获分裂国家的“蔡独分子”吴元济。诗人刘禹锡听到这个消息后,情不自禁地写下三首诗,表达内心的喜悦。诗中有句云:“汝南晨鸡喔喔鸣,城头鼓角音和平。”国家统一,人心所向,甚至连鸡鸣声中都蕴含着喜庆。
鸡鸣入诗,并非刘诗人的首创,历朝历代,可谓层出不穷。其意境大抵如此:一是旅途的鸡鸣。如沈佺期云:“浮客空留听,褒城闻曙鸡。”旅人彻夜赶路,直到鸡声鸣晓,仍未止步。温庭筠曰:“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游客夜驻草舍,闻鸡声,乘残月,匆匆晓行。孰料,木桥上,冰霜中,早已布满过客们的足迹。明人孙一元有一首五言绝句:“断云疏雁影,残月乱鸡声。明发应千里,萧萧过楚城。”短短二十个字,叙白天的行程,看到的是几片散云,几只游雁;思翌日的安排,一大早,又得顶着残月,在散乱的喔喔鸡鸣中乘舟远行。二是送友人时的鸡鸣。如汤显祖《送别刘大浦》:“欲别悲歌鸡又鸣,白头无计与刘生。”顾炎武《与江南诸子别》:“浊酒不忘千载上,荒鸡犹唱二更余。”前者写拂晓送友人,鸡鸣声中,执手相看泪眼;后者写夜半别友人,鸡声杯酒,深情厚意,谊驻千年。
三是乡村平和生态中的鸡鸣。如王建的“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梅尧臣的“人家在何许?云外一声鸡。”王安石的“静憩鸡鸣午,荒寻犬吠昏。”汪藻的“茅茨烟暝客衣湿,破梦午鸡啼一声。”潇潇春雨,炎炎酷暑,一声接一声的鸡鸣给宁静的乡村增添了无限生意。四是读书时听到的鸡鸣。如颜真卿的“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颜先生读书刻苦,成了永载史册的书法大家。又如陆游的“天涯怀友月千里,灯下读书鸡一鸣。”陆先生读书努力,成了千古闻名的伟大诗人。显而易见,两位大师的“军功章”里少不了鸡鸣的一份功劳。
五是思想家耳中的鸡鸣。清人魏源是著名的近代思想家。他写有一首《晓窗》诗,称:“少闻鸡声眠,老听鸡声起。千古万代人,消磨数声里。”千年万载,无论老少,都随着这一声声的鸡鸣,消磨了自己的寒来暑往,消磨了自己的青丝白发。在波涛滚滚的历史长河中,有的人建功立业,声震云霄;有的人纸醉金迷,一事无成;有的人淡薄名利,默默奉献。魏先生的诗,虽只四句,却能唤起后人无穷无尽的反思。
六是困顿中耳闻的突发鸡鸣。李贺有句曰:“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鸣呃。”晨鸡一鸣,旭日东升,春风浩荡,万里晴空。面临此情此境,有谁不茅塞顿开,有谁不壮志凌云,有谁不奋发有为。
李贺的诗一向为毛泽东喜爱。新中国成立的第二年,润之先生在《和柳亚子先生》的一首词中写道:“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毋庸置疑,这“一唱雄鸡天下白”便是从李贺的诗句“雄鸡一声天下白”化来,但却赋予了新的内涵。生机勃勃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喜气洋洋的五十六个民族,其中有汉族、蒙古族、藏族,更有维吾尔族、塔塔尔族等等,在金色阳光的沐浴下欢歌载舞,实实在在是“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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