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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被被誉为“新儒林外史”。《儒林外史》是中国古典讽刺小说中的圣品,由此可见,《围城》的文学风格和讽刺力度。
钱钟书先生对中国文字拿捏精准,运用之妙,难以尽言。在此,截取了《围城》中三段经典回话,供你品味。这三段话,充满了讽刺意味,第一段容易理解让人捧腹,第二段神逻辑,第三段还真有些烧脑。
说相貌
赵辛楣安排了一场饭局,希望和意中人苏小姐近一步接触。苏小姐钟情方鸿渐,借机邀请方鸿渐参加。方鸿渐想知道参加饭局的还有谁,问道:“小胖子大诗人曹元朗是不是也请在里面?”
曹元朗相貌极有辨识度的,书中描述为“滚圆脸”、“肥头胖耳”。方鸿渐第一次见到曹元朗,吓了一跳,因为他像极了孙太太两岁的孩子,就是那个“塌鼻子,眼睛两条斜缝,眉毛高高在上,跟眼睛远隔得彼此要害相思病”的顽劣小娃娃。
曹元朗自恃诗品空前绝后,方鸿渐看来是狗屁不通。
在方鸿渐心中,曹元朗不过是个长着成人身躯的小屁孩,自然忍不住问自己不喜欢的人是否也参加饭局。
问完,方鸿渐还跟了一句:“有他,菜也可以省一点。”曹元朗在可以省菜,是他饭量小么?
非也,方鸿渐自揭谜底:“看见他那个四喜丸子的脸,人就饱了。”不是曹元朗饭量小,是他会减小身边人的饭量,方鸿渐嘴真够贫的。
谈职业
归国船上,方鸿渐偶遇鲍小姐,鲍小姐性感火辣,两人感情迅速升温。
鲍小姐说自己的未婚夫李医生是基督徒,方鸿渐故意刺激鲍小姐,贬损其未婚夫的职业,说医生是职业化杀人,基督教十诫就有“别杀人”,两者是相违背的。
鲍小姐出国留学学习护理,医护一家,自然要维护医生的神圣,回应说医生是救人生命的。若是平常,斗嘴到这里就结束了,哪知方鸿渐不是普通人,脑洞大得很呢!
方鸿渐反驳:“救人生命也不能信教。医学要人活,救人的肉体;宗教救人的灵魂,要人不怕死。所以病人怕死,就得请大夫,吃药;医药无效,逃不了一死,就找牧师和神父来送终。学医而兼信教,那等於说:假如我不能教病人好好的活,至少我还能教他好好的死,反正他请我不会错。这彷佛药房掌柜带开棺材铺子,太便宜了!”
救人生命不能信教?看看方鸿渐论据,医学救肉体,宗教救灵魂,还中西结合,引用俗语,充满哲学和辩证意味。散落的素材,经他特有逻辑穿针引线,居然严丝密缝。
道短长
方鸿渐口才太好,讽刺之剑时不时就拿出来炫耀一把,逞了口舌之快,难免树敌众多。孙太太就是其中之一,她恨透了方鸿渐。
苏小姐倾心方鸿渐,向孙太太表达出对方鸿渐的溢美之词。孙太太不服,狠批方鸿渐的不是。这位没什么文化的全职太太,讽刺起人来,杀伤力极强。
孙太太道:“昨天孙先生跟他(方鸿渐)讲赌钱手运不好,他还笑呢。他说孙先生在法国这许多年,全不知道法国人的迷信:太太不忠实,偷人,丈夫做了乌龟,买彩票准中头奖,赌钱准赢,所以,他说,男人赌钱输了,该引以自慰。孙先生告诉我,我怪他当时没质问姓方的,这话什么意思。现在看来,鲍小姐那位未婚夫一定会中航空奖券头奖,假如他做了方太太,方先生赌钱的手气非好不可。”
想来,方鸿渐“男人赌钱输了,该引以自慰”的说辞不过是对孙先生玩笑和安慰。只是,民国时候,女人名节话题过于敏感,方鸿渐无意中刺激了孙太太的神经。孙太太的还击,杀伤力是一箭三雕,借着方鸿渐和鲍小姐的暧昧关系,击中了鲍小姐、鲍小姐未婚夫、方鸿渐三人,简直“神射手”。
讽刺是双刃剑。方鸿渐讽刺鲍小姐未婚夫职业的时候,鲍小姐气得七窍生烟,两人关系直接进入冰河期。讽刺的锋芒就是折射也有杀伤力,孙先生转述方鸿渐的玩笑话,让孙太太恨死了方鸿渐,引出了超强杀伤力的“职场情场说”。
秀口才,也是需要勇气的,如同宝剑出鞘必伤人,如果你能承受后果,请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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