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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述语言,是写作的基础,叙述语言讲究准确,这是第一要义,叙述是交代人物、事件、故事,推进文章前进节奏的基本手段。第二叙述语言,要有味道,这是使文章生色的艺术要求,让你读下去,让人惊艳。
一些俗语和成语,成语实际上是过去的人对叙述语言,讲究的是味道。我们可以体会鲁迅先生在《秋夜》开头的叙述的妙处: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这句话,给人的阅读心理造成了陌生化奇异化的效果,与寻常的叙述语言不一样,给人以生疏感,我们在叙述的时候,一边强调信息的简洁精确:在哪里?有什么?是多少?怎们样?电脑更要知道,我们写作,是要打动人,感染人,我们的叙述语言,要有个性,要带有情绪情感和判断,有时,我们的叙述要超越日常的语言方式。
我们平常看到田野里的牡丹,比如也是两朵,我们会这样说“这里有两朵牡丹”,不会说“这里有两朵花,一朵是牡丹,另一朵也是牡丹”。这就是日常用语,与我们写作的区别。
在我们阅读鲁迅先生这句话的时候,当读到两株树,一株是枣树,我们会期待,另一株是什么呢?这里有个阅读期待,一般的人会以为是别的树,但鲁迅却说另一株也是枣树。这是我们的阅读期待的落空,却有一种别样的阅读效果。
我还记得,一个人写他家乡的风,也有鲁迅先生的妙处,他说:我们那里一年刮两次风,一次六个月。
所以,我们对待写作语言,不应仅仅把它们当成表情达意的工具,语言,有时也是目的,写好了一句话,这篇文章就活了,在考试的时候,就能使作文升格。
叙述的语言要出彩,要避开一些成规语言,就如姜白石说的:“人所常言,我寡言之;人所难言,我易言之,自不俗。”,
世界的经验认识被固化下来,那是前人的经验,我们使用时方便是方便了,但未必契合,有人说,每个成语形成之初都是一块平地,写作时用一次,相当于踩一下,几千年过去,每个成语都是一个大坑。
所以,我们写作的时候,必须审查我们所用的词语,不能见了坑,跳进去。成规的语言,要适当用,即使用成语,也用大家平时少用的,还没有烂俗的,但不是生僻的成语,沈从文先生的《边城》有这一段,写翠翠:
翠翠在风日长着,皮肤亮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透莹。自然既养育她又教育她,天真烂漫,俨然一只小动物。
沈从文先生在这段写翠翠的文字,成语是融化在前后的句子中,自然妥帖,我们写文章的时候,在使用成语的时候,可以把成语的意境还原,不直接使用,而把成语的原有的意思具体化,当大家写作用成语代替的时候,其实是把细节忽略了。
在写作叙述语言,注意汉语的特点节奏,汪曾祺先生《幽冥钟》里的对仗的运用:
……罗汉堂外面,有两棵很大的白果树,有几百年了。夏天,一地浓荫。冬天,满阶黄叶。
我们叙述的时候,照顾汉语的特点节奏韵律,多练习,最后形成一种自觉。何立伟在写作的时候,对语言进行摆过来摆过去的试验的。
在他的《小城无故事》中,“劈里啪啦地鼓几片掌声,”改成“鼓几片掌声劈里啪啦”,这样的语言顺序打乱,语言有了起伏,照顾到了节奏,再比如“城外是山,天一断黑,就要把城门关上,”,后来改成“天一断黑,就要把无数座青山关在城门外头”,吧城门关上,和把无数的青山关在城门外头,给人的感觉,一是普通的叙述,一是立体的,有动感的叙述,语言是可塑的,大家一定要注意语言的秩序,,秩序颠倒,语义大变。
有传说,曾国藩将幕僚草拟的奏折中“屡战屡败”改为“屡败屡战”,战、败二字的顺序不同,奏折的意味陡变,慈禧看到以后,本来准备责罚的,念败军勇气可嘉,反而降旨嘉奖。
要是语言与味道,还要注意叙事的超常搭配,比如汪曾祺在《钓人的孩子》里有一句叙述:
每个人带着一生的历史,半个月的哀乐,在街上走。
我们知道,带着,这是个及物动词,它的后面要有实在的宾语词语,但带着历史,哀乐,这些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虚词,但这样的叙述却极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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