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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打仗讲究出师有名,为了显示己方的正义之师,一般都会发布声讨檄文,昭告天下来获得最大的支持,包括物质上的和道义上的。一般这种檄文,言辞极其犀利,给人的震撼程度不亚于对方的军事威胁。
比如曹操读过陈琳为袁绍写的讨伐檄文之后,从榻上一跃而起,头风都瞬间好了,而武则天读过骆宾王的《为徐敬业讨武曌檄》之后,直接说,这种人才得不到提拔,是宰相的过失。读过这篇文章的人,不明觉厉地会从开始的反感到后来的愤怒,最后恨不得立马抄起家伙,加入到替天行道的讨伐队伍之中,可见其文笔之犀利,锋芒毕露。下面我们就来看一下这篇千古奇文。
全文分为三段,上段主要揭露武则天的恶行,批评了她的道德败坏,给自己的起兵树立正义之师的形象,中段则大力宣传了徐敬业的军势之浩大,给人以摧枯拉朽的感觉,末段则向檄文传达的对象,如宗室、前朝臣僚等申明了起兵的必要性,希望他们能响应号召,共同讨伐武则天。
不得不说,文人骂人的方式不但可以不带脏字,甚至言辞还可以非常押韵对称,而且非常优美,比如在说到武则天把持后宫迷惑君王时“入门见疾,峨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写得非常漂亮。
骆宾王首先从武则天的出身说起,把她说得非常不堪,当然从我们今天的角度看,他把很多事都推到了武则天身上,就像一些人喜欢把亡国推到女人身上,宫中的女人都是被动的,能不能得到宠幸完全要看皇帝的意愿,骆宾王受时代的局限,本着为尊者讳,为男性讳的原则,把唐高宗的乱伦之举全部推到了武则天身上,这当然是他的立场使然。
同时也说到了皇室不兴,大唐将亡的悲剧,“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夏庭之遽衰。”在这里对天下人发出了哀叹。
第二段,则集中宣传了徐敬业的出身和军队的声势,许多句子非常有名,比如在形容军威浩荡的时候,“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并表示这样的军队战斗意志非常旺盛“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何其雄壮。最后他说“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最后一段,他向天下豪杰指出,你们这些皇室子弟或国家勋贵,受到国家恩赐,这种时候理应起兵,匡复国家,不要贪恋眼前的富贵,等平定了武则天会有更多的赏赐,最后那一句“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铿锵有力,使这篇文章冠绝古今。
这一篇檄文把武则天骂得狗血喷头,把自己说的大义凛然,且有理有据,读过的人霎时就会精神为之一振,可惜的是,这样一篇名流千古的檄文在当时除了武则天,其他人的反响都平平,也没几个人来响应,最后徐敬业的兴唐大业以失败告终,骆宾王也下落不明。
实际上檄文主要是做宣传用,就是为了出师有名,至于现实情况,可能大家都清楚,哪里会像檄文中写的那样呢,即使第一段声讨武则天是正确的,那么他所宣传的徐敬业军事力量的强大,则太过夸张,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徐敬业这是以卵击石,但不妨碍这一段宣传己方军势的文字是最精彩的一段。
太过夸大众所周知的现实是不可靠的,武则天的宫中之事可以根据事实进行添油加醋地写,但在实际动员天下豪杰的时候,除了要宣传道义,主要的还是要向他们陈说利害关系,而且这个也是可以夸大的,但是作用一定比光讲道义大得多,战国时代的那些说客就深谙此道。
骆宾王是一个文人,他投奔徐敬业的动机比较单纯,就是为了反武则天,是纯粹出于自己的正义感,因为骆宾王曾遭到武则天特务统治的陷害,他对武则天的痛恨是出于本心,但别人就不一定了,就连徐敬业,也在起兵刚一受挫的时候,就起了就地割据的想法,失去了自己起兵的旗帜,所以很快就被武则天的军队击败了,而李唐诸王当中也只有越王李贞等寥寥数人响应号召,但力量非常有限。
骆宾王在战争失败以后,从此下落不明,除了这篇檄文,他还给我们留下了很多脍炙人口的诗歌,他的这篇《讨武曌檄》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檄文之一,但这场战争却一点也不轰轰烈烈,可惜了骆宾王这么好的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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