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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罝》是《诗经》中的第七首诗歌,隶属“周南”,是其中语句最为刚健的一首。
不过这首诗歌所处的位置着实让人感到困惑,其前面是《桃夭》,为新婚之赞词;后面是《芣苢》,乃拾菜之讴歌。
而就在两者中间突然插入了一首音韵极为铿锵,语句极为刚健的《兔罝》。
所以,关于这首诗的解读,历来争议也是颇多,难以形成让人信服的定论。
《兔罝》的场面描写:公侯田猎,武夫纠纠
《兔罝》一诗采用着《诗经》“一唱三叹”的传统,也分为三章,每章四句:
肃(suō)肃兔罝(jū),椓(zhuó)之丁(zhēng)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肃肃兔罝,施(yì)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qiú)。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罝”在《尔雅》中的释义就是“罟”的含义,即捕捉猎物所用的网,这里引申为陷阱。而“兔”虽然有释义说是指“野兔”,但古时候老虎也有“於菟”的说法,从全诗所列出的架势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多一点。
整首诗是借田猎的场景,来歌颂参与打猎的勇士,他们是公侯的“干城”、“好仇”以及“腹心”。
诵读《兔罝》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其音韵的铿锵有力,这也是诗歌表达情感的手法。
以声音的描摹和节奏的紧凑来营造紧迫、萧肃的气氛,以音韵的变化来突出诗歌的主旨,这在用“韵”的文学中非常重要。
比如杜甫在《兵车行》的开篇中写道: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就是用简单的场景刻画来点染出兵急马乱、黄尘蔽日的环境,自然就会影响读者,造成紧迫感与危急感。
《兔罝》一诗每章的前两句都是写田猎的准备工作,无论是伐木的“丁丁”声,还是在各处放置陷阱的行动,都显得非常忙碌。但忙碌中又透露出有条不紊的从容,表明一切都是训练有素的。
完成这些动作的正是诗歌所歌颂的“赳赳武夫”,意在赞扬他们的干练、可靠。
对于田猎的具体场面并没有详细描摹,而是做了留白,给读者自己去想象。但前期的工作如此完备,收获当然是可观的。所以后两句直接写公侯对他们的评价和信任,为最终的结果做了一个简单的评述。
按理说,这样一首叙事明了的诗歌不应该有太大争议才对,但实际上,关于《兔罝》的内涵解读却有比较大的分歧。
《兔罝》的解读:圣王治下,乡野之人亦为大才
《毛诗序》作为《诗经》解读的重要文本,依然延续着“后妃”的解诗方式,认为这首《兔罝》是“后妃之化”。
但如今实在看不出来“赳赳武夫”和“后妃”有什么关系,这种解释就显得极为牵强,似是有意附会。
然而,因为《诗经》编纂标准以及语境的缺失,也不能简单地判断《毛诗序》有误,只能说不太合理。
所以《集传》并没有如之前几首诗歌一般对之进行合理修饰,而是认为其讲述的是文王的德化程度:
化行俗美,贤才众多,虽罝兔之野人,而其才之可用犹如此。
即认为,《兔罝》并不是讲君王田猎的作品,而是和其前后的诗歌一般写生活场景的。主体可以是君侯,同样也可以是对于治下子民的概括。
这样一来,“赳赳武夫”就不是特指公侯身边的军士了,而是赞叹乡野之人同样具有英武之气。
《兔罝》一诗就旨在表述文王治下的德化之广,连乡野百姓都如此勇武、富足。
这样的解读有一定的道理,但却也难以解释“公侯腹心”等诗句。所以有些解诗者在此基础上为其增加了“求贤”的内涵。
即,《兔罝》一诗中“赳赳武夫”并非实指,而是用来概括乡野中的能人贤士。公侯对这些人表达赞美之情,是为了招揽贤才。
《墨子》一书中曾提到过尧举荐舜、禹举荐益、商汤举荐伊尹、文王举荐闳夭、太颠等等事迹,都是求贤才于乡野之中,最后靖平九州,定鼎天下。
所以认为《兔罝》一诗中的“罝”并非为田猎所设,而是公侯为招揽人才而张开的网罗。
但是这种说法也有疑问,舜、益、伊尹、闳夭、太颠乃至渭水边的姜子牙等和“赳赳武夫”的形象差距过远,用此概括确实显得不太恰当。
正是因为这些疑问的存在,有一些解诗者选取了折中的方案。
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提到,《兔罝》一诗就是描写公侯田猎的场景,而“赳赳武夫”指的大概就是御林军一类的护卫,不仅仅是歌颂这些武士的勇猛和训练有素,同样赞美公侯选拔人才的眼光。
而再进一个层次,方玉润也没有完全否认《集传》的说法,而是认为如此雄壮的氛围是为了衬托出盛世气象。
公侯贤明,臣民拥戴,其治下必然兴盛。而《兔罝》一诗既然被归入“周南”之中,其所歌咏的内涵被解读成“文王德化”自然也是合理的。
但总体来说,《兔罝》一诗的争议依然存在,不仅仅是因为其处于《桃夭》与《芣苢》之间,语言却刚健有力,同样也是因为其诸多诗句确实难以找到统一的解读,以至于众说纷纭。
无论是认为其描写公侯田猎的场景,还是对乡野俊才的渴求,抑或映照盛世气象,甚至《毛诗序》中的“后妃之化”,都有支持者,只能暂时见仁见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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