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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和文字在人类文明史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很难想象如果没有语言和文字,人类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甚至还会不会有人类的文明。
神话中巴别塔之所以倒塌,也就在于人类之间的语言阻隔。《人类简史》一书中也曾就语言和文字的重要性进行了很多的论述。正是因为语言和文字的存在,才让思想得以延续,经验得以传承,人类可以克服自身生命有限的不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断的前进,科技可以不断的发展。也正是因为语言和文字的存在,人类得以交流,才产生了人与人之间的协作,社会关系才得以建立,人类才构建了自己复杂的文明形态。
如果没有语言与文字的存在,便不会有人与人之间的协作,仅靠一人之力,不用说创造出灿烂的文明,可能人类种族能否延续,都会是一个问题。
但就是这样对人类如此重要的语言和文字,却反过来会束缚人自身,成为人类认识世界难以突破和逾越的一个障碍。
文字是对客观事物的指代,我们有无数的名词,几乎可以指代世间万物,无论是有生命的物种,还是无生命的自然物,我们总可以给他一个合适的名字。此外我们还有无数的形容词、动词和副词,几乎可以描述人类所有的情感、精神以及世间万物的状态。
但文字却始终摆脱不了自身的局限,那就是文字不管再怎么样,只能是对事物及其状态的一种指代,既然是指代便无法真正的表达事物及其状态,文字的表述总会产生一些无法避免的歧义,让原本难以描述的世界更加的扑所迷离。同时文字一旦表述出来,便总会划定一定的界限。一个水杯只能指代一个水杯,而不能是既指代的是水杯,又指代的是一个课桌。同样的如果我说你正在跑步,那就不能说你是在走路。
文字所表述的只能是局部,只能是事物中的一个个碎片,却无法描述出碎片所汇合成的那个整体。就好像我们每个人都有名字,却并不能代表我们自身一样。我们可以找出种种的形容词,我们是内向的或者外向的,是一个好学生或者坏学生,是一个男孩或者女孩,但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某一个属性或者是一个特点,并不是真正的我们,我们想要把这些所有的碎片合起来,对自我进行一个总结,但总结出来的词语,又会划定一个界限,所以我们总是被分割在某一个局部,无法成为一个整体。我们终究无法依靠文字来完整的指代自己。
文字是对言语的表述,人的思想先转化为语言而后述诸笔端,进而转化为文字。所以某种程度上,文字和言语是一体的,可以看作是人类表达自我以及对世界认知的同一种工具,只是形式不同而已,所以文字无法表述和达到的境地,同样的言语也无法达到,文字所固有的弊端,言语也依然存在,同文字一样,言语一旦说出,也总会划定一定的界限。
人类总是在寻求一个无所不包,可以解释人间一切问题的理论体系。但每当人类觉得自己发现了可以解释世间万物的规律和法则的真理时,却发现仅仅只是局部的真理,人类总是停留在对既有体系的不断推翻重建以及修修补补之中。
我们总是期望被别人所认同和理解,因此我们会说很多的话,写很多的字。但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依然孤身一人。言语与文字从来没有让我们真正的互相理解。甚至言语和文字还招致了更多的误解,在理解的道路上设置了更多的阻隔。
我们无法用言语和文字来真正的让别人认识和了解我们,同样的我们也无法用文字和言语来完整地描述这个世界。除了言语和文字固有的局限性外,还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用言语和文字无法描述的东西和境界,让我们字拙词穷。为此我们制造了无数的成语来诉说这种困境,比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比如大道无形,比如大音希声,比如不可言状。
直到最后,我们依靠的只有感知,我们借由感知,产生思想,借由思想认识这个世界。我们想要让别人了解到我们了解到的东西,看到我们所看到的。于是我们著书立说,却常或多或少招致非议,于是我们尝试着聚众讲说,却依然无法言表。于是我们退回到一切的原点,回到生命的感知。我们不再言语,却常常通过一个眼神就了解了一个人。
一切就变得如此的简单,当我们放弃对世界的执著探求,用心去体验生活中的一切时,世界似乎向我们打开了大门,借由大门的缝隙,我们了解了自己的狂妄和无知。
克里希那穆提说真理无路可循,我们自以为阐释到的真理,永远是僵化的,因为世界本质上流动的,是永远变化的,就连我们自身的思想也处于不停的变化之中,清晨我们以为正确的东西,到了傍晚便被推翻。对世界的概括和总结总是将我们限定在世界的部分之内,无论真理再怎么的充分,一但从我们的口中说出,便是被限定了的。而追求限定的真理这一弊端,便更多的来自于我们的语言和文字,因为我们想要诉说,想要描述,所以总是诉说有限的真理,描述有限的认知。
我们总以为自己了解了这个世界,却总是停留在既有的语言框架之内。言语的局限限定了我们思考和描述的范围。言语总是限定的,但世界却是流动的,我们无法用一个限定的词语去描绘一个流动的世界,所以真理总是无法被描述和诉说的。
我们凭借对世界的感知获得思想,但思想容不得被表述,世界便已开始变化,我们只能不停地用感知追逐着世界。借由感知,世界短暂地存在于我们的感知之中。转眼间便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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