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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边城》：不管是生活还是爱情，只要有盼头，苦一点怕什么
文‖南山风
《边城》是大作家沈从文的代表作，位列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的第二位，仅次于鲁迅先生的《呐喊》。
小说以20世纪30年代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茶峒为背景，描写了船总的两个儿子与贫穷善良的渡船女之间的纯美悲伤的爱情故事。
兄弟俩同时爱上单纯可爱的翠翠，哥哥没有得到翠翠的回应很伤心就以忙碌麻醉自己，不幸在跑船中掉入漩涡。弟弟和翠翠互相喜欢，可是哥哥他认为哥哥的去世和翠翠有关，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心上人，所以他远走他乡，很久也没有回到家乡。
这部不到七万字的中篇小说，没有惊心动魄的场景，没有离奇惊险的情节，没有煽情的描写，却不知感动了多少人。
三十年前我拜读《边城》时，为书中年青的男女主人公伤心不已，如今再细细读来，才发现简单而悲伤的故事中其实充满了希望。
一、活着的希望
故事发生在湘西山城，那里青山绿水，民风淳朴，太平祥和，像个世外桃源。但是，那个时代，军阀混战，土匪横行，民不聊生，即使群山里宁静的小镇也难逃其害。
故事中，老船夫代表着老一代人，船总顺顺代表着中年一代人。
老船夫70岁，已经在一条小溪边做了50年的船夫。贫穷是他一直摆脱不了的魔咒。作为船夫，他拿着公家给的微薄收入。年轻时候一个人带着女儿渡船可惜女儿生下腹中的孩子殉情了。
一个孤老头子，中年丧妻，老年丧女，但是他依然静静地忠实地在溪边活下去，他得把他的女儿抚养长大，把他的外孙女拉扯大。
一个个盼头，给老船夫带来了活着的希望。
故事中年青的兄弟俩十几岁就开始跑船，一边旅行一边学习做生意，同时也学习做人的勇气和义气，训练他们的人格。
兄弟俩就像他们的父亲一样受人尊敬。父亲顺顺清朝时在军营里混日子，清朝灭亡他又到国民党军队里混饭吃，后来因为脚疯痛回到家乡，拿着积蓄买了一条船靠水吃水。稳定下来他又娶了一个白面黑发还略有产业的小寡妇。
顺顺一直很义气，尽可能地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掌管码头的人一死，顺顺很自然地被推选为船总。
带着对美好生活的期盼，他慢慢有了妻子、儿子，事业也越来越好，他对儿子也充满了期待。
有一首歌中这样唱到：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至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
年青一代人中，哥哥天佑壮实如虎，善良谦逊，勤劳能干，是父亲事业的接班人，他期待着将来像父亲一样德高望重，为父老乡亲服务。
弟弟傩送是远近公认的美少年。虽然他心无大志，但是对爱情的期待让他无比幸福。
单纯的翠翠不奢求佩戴金耳环银钗子，自幼和爷爷相依为命让她一直盼着长大，那样她就能独立划渡船，年迈的爷爷就能休息了。
书中一群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对不同的人来说肯定是不一样的。对很多人来说甚至找不到所谓的意义。
余华的作品《活着》在韩国出版时，他在自序中写到：
“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叫喊，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所以每个人对未来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盼头。这盼头就给生活带了一种珍贵的东西：希望。
二、追爱的希望
爱情是美好的，贫穷也遏制不了一个人对爱情的渴望。
故事描写了两代女子悲惨的爱情故事，让人觉得女人的命运如萍无依，但是又拒绝不了爱情的诱惑。
翠翠的母亲是父亲一手带大的。情窦初开时她和一个士兵对上歌，相爱了。他们偷吃了禁果，翠翠的母亲怀孕了。
士兵想逃离部队带着翠翠的母亲私奔。可是翠翠的母亲舍不得抛弃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父亲，毕竟父亲也六十多岁了。如果不走，翠翠的父亲就会受到部队的处罚，他不能接受那样的屈辱。
他们觉得不能同生就共死，二人相约一起喝毒药。士兵喝了毒药，翠翠的母亲不忍心带走未出生的孩子就没有喝。她在父亲的冷漠中迎来了翠翠的出生。
可是生下翠翠后，母亲就跑到小溪边喝饱了冰凉的溪水，死去了。
翠翠还没出生就丧父，一出生就丧母，他唯一的依靠就是老船夫。
十二岁那年的端午节，单纯善良的翠翠和船总的小儿子傩送相遇了，彼此的心里都播下了爱情的种子。
过了两年，爷爷觉得自己时日不多，想给翠翠找个好人家，他没有照顾好女儿，就下决心一定要对得起翠翠。船总家两个优秀的儿子自然是重要人选。他探得口风知道哥哥天佑喜欢翠翠，就让天佑上门提亲或给翠翠唱半年的歌。
船总的大儿子天佑喜欢翠翠，天佑走车路请媒人提亲，可惜没有得到翠翠的回应，他心情非常低落，就让自己忙碌起来以麻醉自己的心。跑船时遇到激流漩涡，他为了稳定船只不幸落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喜欢翠翠，他和哥哥公平竞争，哥哥走车路，傩送就走马路，夜里在山顶唱歌给翠翠听。美丽的月光下傩送的歌唱到了翠翠的梦里。
但是，哥哥去世的消息传来，他认为老船夫的黏糊间接害死了哥哥，一边是爱情，一边是兄弟情，傩送无法选择，不得已远走他乡。
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里，渡船被冲走了，远处的白塔坍塌了，爷爷死了。
翠翠哭了很多个夜晚，她站起来了，她接下了渡船。
在季节的更替里，翠翠在等待着傩送回来，回到她的身边。
走到一起就幸福么？
记得那句话：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而幸福的人都相同。走到一起也许就是一个普通人家。
也许思念才是最唯美的 失去过才会更懂得拥有时的美好。
也许悲剧才是最感染人的。可是生活中有谁喜欢无望的悲伤呢？
沈从文在故事结尾写到：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故事中还引用了这样一句边地俗语：“火是各处可烧的，水是各处可流的，日月是各处可照的，爱情是各处可到的。
爱若在，天涯即咫尺；爱若不在，咫尺亦天涯。
只要太阳还会升起，希望就还在。
三、只要有盼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有希望，人生苦点又何妨。
重读《边城》，我看到了沈从文对这部作品赋予的满满的希望。我相信傩送会回到翠翠的身边，就像沈从文如愿娶到了心爱的张兆和，出轨后历经多年的忏悔得到张兆和的谅解。
沈从文的人生真的与《边城》有很多割不断的关联。
沈从文自幼贫困，未成年就开始漂泊，他一直追求一种自己理想的生活。满怀希望北漂后，连标点符号都不会使用他就开始写作，竟然还成了一个大作家，其间的坚韧和努力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在爱情方面，沈从文费劲心力追到了心爱的张兆和，可是婚后不久就出轨一个18岁的文艺女青年高青子。他明知自己做得不对非常苦恼，还向妻子寻求解决这个苦恼的办法。他和高青子断断续续的纠缠给张兆和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当然，沈从文也一直非常痛苦。他在痛苦中期待着妻子的原谅，希望回到最初的幸福。在这样的期盼中沈从文活到了86岁。
他生前没有得到张兆和的原谅。去世四年后，张兆和说：
“过去不知道的，如今知道了；过去不明白的，如今明白了。他（沈从文）不是完人，却是个稀有的善良的人。”
如果沈从文在天有灵，他一定会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
对于所有的悲伤，沈从文是这样看待的：
一切充满了善，然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之素朴的善终难免产生悲剧。
我常常听到有人这样感慨：命运总是弄人，人生总有遗憾。
宫崎骏说：遇见的都是天意，拥有的都是幸运，世界上有一千种等待，最好的那种叫“未来可期”。
这句话与所有过往有遗憾依然心怀期待的朋友一起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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