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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杜兰特正在记者面前接受采访。詹姆斯·哈登的采访刚刚结束，他说自己“不太着急和球队续约”。拉马库斯·阿尔德里奇也回来了，他说自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个长达5个月的全明星假期”。所有篮网队的球员都出现在了媒体日的活动中，除了凯里·欧文。他通过Zoom视频会议回答了几个记者的问题，然后发了几条推特，用的句式都是他标志性的欧文语录——就是那种说了和没说一样的谜语人发言。
“心如止水，你会明白一切……”
我不知道欧文明不明白，但他的好兄弟杜兰特已经有点儿不明白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球队大有可为的赛季里，欧文要突然整这一出。当然，他依然支持欧文，但口吻有所松动：“我希望欧文可以成为球队的一员。也许我的想法有点天真，但这就是我的感受。我不会向他建议些什么，这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我们都尊重他。我不想和他聊这些事情，这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拧巴的杜兰特不会开口，但不开口并不能解决问题。他也许会想起2019年1月，在一场勇士客场挑战凯尔特人的比赛前，他去欧文的豪宅共进晚餐的那天。那时候，欧文的爷爷刚刚离开人世，这让欧文有些抑郁。在那个夜晚，杜兰特和欧文进行了一波走心的交流，敲定了未来合作的意向：“你说你在凯尔特人过得不开心？我其实在金州过得也不开心，我们一起去一个能让我们开心的地方吧！”
那时候的杜兰特没有想到的是，欧文和他并不是一种人。他也不是单纯因为在波士顿打球而感到不开心。事实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让欧文不开心。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为什么会突发惊人之语或者做出反常行为，因为他本来就很难预测。无论是相信“地平说”、在球场里烧鼠尾草、拄着木拐走进球场、踩踏凯尔特人logo、因为个人原因缺席比赛却出现在民权直播中或者公开宣称篮网队不需要主教练，我们都很难想象发生在除开欧文之外的球员身上。
欧文的球场表现无可指摘。他依然是全明星球员，是全联盟最好的后卫得分手之一。他刚刚打出了一个50-40-90命中率而且场均26.9分的赛季。在他受伤之前，卫冕冠军雄鹿完全没有能在系列赛中赢下篮网的趋势，防守悍将霍勒迪拿欧文几乎一点办法都没有。但如果他上不了场，那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这不是“主场比赛不打”的问题。这直接意味着欧文和球队没有站在一起，比欧文“要缺席一半比赛”的事实要严重得多。如果欧文没办法参加球队的合练，篮网队不可能作为一个团队保持它的凝聚力，也不可能建立起赢球的延续性。这绝不仅仅是因为球队缺少了他们的主力控卫，而是因为他的存在会让球队的气氛变得诡异。篮球是一项团队运动，队友和队友之间可以不是朋友，但是一支优秀的球队至少需要彼此信任。没有球队可以信任一名“周三不打，周五来打，而且从不和球队合练”的球员为自己的一员，哪怕他是这个星球上最好的单打手之一，哪怕他是杜兰特的兄弟。
看一看篮网的赛程表，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在两连客开局之后，篮网会在10月25日到11月4日之间连续打6个主场——而如果欧文坚持拒绝接种疫苗，他将在这两周时间里全部作壁上观。
纳什在最近一次接受采访时，就坦陈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没有他，我们用不了固定的首发阵容。我们还没有和球队讨论过欧文缺席期间球队的训练方案。我也没和欧文聊过他不在球队的时候训练应该如何开展。”
你有打疫苗的自由，欧文也有不打疫苗的自由。只要他愿意承担不打疫苗的责任，缴纳缺席比赛的罚款，在这个美国强调政治正确的环境里，没人能对他的个人选择置喙，因为那无异于一场道德绑架。而我们都知道，道德绑架只能绑架那些有道德观念的人。倘若欧文真的有道德观，看看那些球队夏天签约和续约的大龄老将，想想队友们在球场上为了一个总冠军拼命奋斗的样子，他也应该知道自己应该尽量别给球队添麻烦。就像他的前队友斯玛特说的一样：“我不知道疫苗有啥用，但我选择接种了它，因为我不想去处理不打疫苗带来的那些狗屎事情，也不想因为不接种疫苗给球队添麻烦。”
而最令人感到啼笑皆非的是，这一切的原因，完全有可能只是因为欧文看到了一条杜撰的推特，相信了一个互联网民科，或者信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宗教。我们正处于一个比以前要开明得多的时代里，没有人会因为你的信仰被挂上十字架，这是社会的进步。这些进步让个别NBA球星的任性和愚昧也得到了名为政治正确的保护，让他们有机会向民众展示自己孱弱的思辨，并倚之挑战科学和专家，还为之沾沾自喜。这不由得不让像卡里姆·阿卜杜勒·贾巴尔这样真正为民权和自由而奋斗过的先贤感到悲哀。
所以，目前很多人都在期待篮网寻求启动一场以欧文为主体的交易，但这个方案执行起来困难重重。首先，这样的行为本身违背了篮网的建队核心，即超级球星的个人意愿，欧文是组建这支球队的发起人之一，只因为疫苗原因将其交易会让篮网承担巨大的舆论压力，也可能破坏球队的团队气氛。其次，篮网很难从交易市场上找到足以和欧文价值匹配的球员，只要交易，大概率他们得要接受比欧文差，甚至差得多的报价（市场上和欧文交易产生留言最多的本·西蒙斯，已经通过自己的经纪团队公开声称想去一支弱队）。最后，欧文曾透露过自己“被交易就退役”，这从另一个角度再次降低了他的交易价值。强如过去几年里时常表演妙手空空大变活人的篮网总经理肖恩·马克斯，也很难用他换回和他等价的资产。
在事情进一步恶化之前，篮网管理层能做的只有等待。可能是等欧文受不了每场比赛38万的罚款，回心转意打疫苗，也可能是等纽约取消疫苗禁令，那欧文就可以参加主场比赛和合练了。但如果他们等待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倘若美国疫情情况再发生变化，也可能有更多的城市颁布疫苗禁令，那时候，不参加球队训练的欧文交易价值会持续走低。球队被扔到了一个“动又动不了，等也等不好”的尴尬处境里。
以篮网的球队深度，哪怕球队没有欧文，用帕蒂·米尔斯打首发控卫，也有很多人相信他们是这个联盟里最有力的总冠军争夺者之一。而这正是欧文行为最让人头疼的地方：本来可以作为这赛季全联盟最大的夺冠热门，毋庸置疑的T0级强队篮网，突然被欧文的“个人行为”架在了半空中。如果这个赛季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原因没能夺冠，篮网球迷更多感觉到的，是伤感、愤怒，还是憋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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