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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五月端阳,祖父带着翠翠和黄狗进了城,因为端阳节在城边河上有划船比赛,很热闹。
那天人多很挤,翠翠也是第一次看这种河上游戏,入了神,等到发现只有她和黄狗,不见了祖父,翠翠一开始并不着急,后来久不见祖父出现,翠翠才慌起来……
在看似很平淡的描述与讲故事中,沈从文却有合理而奇妙的安排。端阳节在中国风俗中是大节,尤其是湘鄂蜀等地沿长江地带的地方,都兴端阳划船的习俗,大型一点的就划龙舟竞赛,小型一点的就只是一般的木船,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习俗活动,必定引得当地人参加。
尽管远离小城热闹的喧嚣,祖父却在这一天,放下手上的活儿,特意带着翠翠和黄狗去看热闹,可以想见,这种习俗活动,在人们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而正值豆蔻年华的翠翠,当然表现出新奇有趣了。然而祖父却不见了,翠翠本来不着急,因为平日里,大小事都是祖父替翠翠做主,翠翠根本不操心,像一株长在树旁的草,只管平静的成长。但是祖父迟迟不出现,翠翠就慌了。
与此同时,翠翠回忆起了进城时候,祖父跟她说的话,祖父带她进城看划船,问她若是一个人去看,人多怕不怕?翠翠说不怕,就是一个人没意思。又问她敢不敢到河边一个人看龙船?……看到半途,祖父叮嘱几句就走了,翠翠只顾着看划船了,随口应下,却没能等到祖父回来。
如果心细一点,我们就会发现,祖父可能是刻意留翠翠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这也是沈从文的一个艺术化的安排。
祖父生活了几十年,什么事情没见过,他知道自己必将离翠翠而去,翠翠眼看就大了,也不能永远留在身边,如果他不在了,翠翠怎么办?所以祖父才在进城的时候一再问翠翠怕不怕?祖父若是还当一棵树罩着小草,那么小草就再也长不高了。由此可知,祖父用心良苦,要让翠翠独自一个人面对。
在人多的地方,一个人,又是小姑娘,必然会面对一些问题,这就在考验翠翠如何应付了。沈从文顺着“祖父”的良苦用心,揭开了《边城》中精彩的一场戏,透过翠翠新奇的双眼和心思,去发现与捕捉关于水手与吊脚楼的故事,而翠翠也开始遇到纠缠自己一生的那个人。
由沈从文安排的这个合理合情的端阳划船习俗可知,小说主人公要发生重大人生转折的时候,绝不是平淡的,而是有一个大的开场序幕,看似很平常的故事场景,却蕴含着关键的诸多因素。
平中见奇,直中寓曲,这也是小说创作中重要的一环,不脱离现实,却处处体现高超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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