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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爱情是两颗心的碰撞,而不是一颗心去敲打另一颗心。
于沈丛文与张兆和而言,这后半句便是他们之间的真实写照。
一个浪漫才子,一个富家小姐;一个苦苦追求,一个终被感动。却未能谱写出一段才子佳人的传奇佳话,徒留悲凉与遗憾。
1、
“固执的热情,疯狂的爱,火焰燃烧了自己后还把另外一个人也烧死,这爱情方是爱情。”这是沈从文所向往的爱情,也是他的执念。
只是他烧死了自己,却未能点燃张兆和。
沈从文是个乡下人,家境贫寒,没读过几年书,当过土匪当过大兵,二十岁时怀着一腔文学梦只身闯北京。
后在郁达夫、徐志摩的推荐下,在胡适为校长的大学谋到教书的职位。
对于第一节课,沈丛文是极认真的态度,在紧张兴奋中准备了一个小时的讲义。可当他在讲台上一抬眼,看见下面黑压压的一片脑袋时,吓慌了神,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就这样呆呆的站了十分钟。
之后用十分钟讲完了一个小时的讲义,并在黑板上写下:我第一次上课,见你们人多,怕了。
学生们哄堂大笑……
而张兆和便是这些学生中的一员。
张兆和出身富商之家,长相健美,成绩优秀,正值豆蔻年华。
对于沈丛文的第一堂,下课后她在宿舍跟同校学习的二姐张允和说起,只说挺有趣,聊起这位老师,她们觉得他不过是个会写写小说的普通青年而已,并无特别之处。
而张兆却是学校众多男生眼里的女神,人称“黑牡丹”“黑凤”,给她写情书的人多到能排起一长队。她将那些追求者编成“青蛙一号”“青蛙二号”……
不曾想有一天她的老师沈丛文也加入了这个编号,成了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曾被二姐张允和取笑大约只能排在“癞蛤蟆第十三号”。
可这个十三号却是最炙热最坚持的一个。他的情书又多又长,让张兆和不堪其扰,于是告到校长胡适处。
胡适有意做起了媒,他对张兆和说:他(沈丛文)非常顽固的爱你。
校长的话让张兆和大吃一惊,她随即坚定的回答:我非常顽固地不爱他。
胡适试图继续劝解,却被张兆和反驳的无言以对。
不爱便是不爱,再讲条件讲好话,均是多余。
胡适只得再去劝慰沈从文:这个女子不能了解你,更不能了解你的爱,你错用情了……爱情不过是人生的一件事(说爱是人生唯一的事,乃是妄人之言)我们要经得起成功,更要经得起失败……
胡适的劝慰是诚恳的,可沈从文并未听进去半句,仍不顾一切的给张兆和写滚烫的情书,频频示爱。
我这一辈子,
走过许多地方的路,
行过许多地方的桥
看过许多次数的云,
喝过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一个正当年龄的人
文人的爱情一旦热烈起来,固执的可怕。
可爱情,从来都是两颗心的吸引,而不是一方的一厢情愿。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终只是一场心的流浪。
2、
“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对于沈丛文的强烈进攻,张兆和终是动摇了:“我虽不觉得他可爱,但这一片心肠总是可怜可敬的了。”
1933年9月9日,经过四年的漫长追求,沈从文与张兆和,终于走到了一起。
新婚的甜蜜,美好而短暂。
再热烈的爱情,终要归于平淡。
当爱情落入柴米油盐,一日三餐。两人的摩擦日渐显现。
沈丛文为了收藏古董不惜花大价钱,还对朋友仗义疏财,张兆和这个曾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却要为生计发愁,不免气恼。
情爱不能当饭吃,婚姻中女人总是更务实的那个。
可文人心性的沈丛文,只想要浪漫,只想要灵魂上的相知相惜。
她不懂他,他亦不懂她。
于是婚内得不到了,他开始在婚外找补。
恰好这时一位名叫高青子的粉丝出现在沈丛文的面前,她的崇拜,她的爱慕令沈丛文激动欣喜,两人相见恨晚。
他的一腔热情和浪漫有了归处。
他出轨了,这时他和张兆和的婚姻才走过短短一年。
即便苦苦追来的爱情,一旦得到,便也不再珍惜。
他不爱张兆和吗?未必。只是他的爱太迷茫,他寻找的是外在的女神,却不是灵魂的知己。
同时诗人的爱太过于理想化,轰轰烈烈的恋爱无可厚非,可婚姻注定要落到实处。因此这样的爱情注定是悲剧,如徐志摩陆小曼,同样的婚前狂热,婚后落寞。
沈从文的背叛对本就心高气傲的张兆和来说是巨大的打击,她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这时沈丛文才知道自己真的伤了她。他写诗忏悔:
你生着气匆匆的走了,
这是我的过错罢。
旗杆上的旗帜,为风激动,飏于天空、
那是风的过错。
只请你原谅这风并不是有意!
最来,他去求林徽因帮忙调解,夫妻二人才得以和解。
可是,出过轨的婚姻,和解容易,和好如初太难。两人的感情终归是回不去了。
沈丛文一辈子也没能得到张兆和的原谅,1988年5月10日,沈丛文因病离世,弥留之际,紧紧拉着张兆和的手:三姐,我对不起你!
这是他最后的话,也是他对她一生亏欠的忏悔。
张兆和在整理他生前的文稿时,想起他们这一生跌宕起伏的感情,潸然泪下:
“从文同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得不到答案。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太晚了,为什么在有生之年不能发掘他、理解他,从各方面去帮助他,反而有那么多矛盾得不到解决!悔之晚矣。”
大概人生就是如此,总是会有遗憾。
夫妻之间,彼此相对时,不免经常困于矛盾之中,相互伤害。当有一天失去之后,才发觉,时光不重来,已错过许多。
有人说,张兆和从没有爱过沈从文。
也未必,新婚时期,两人也有过浓情蜜意的时刻,张兆和也曾甜蜜的称呼沈从文:我的二哥;两人短暂分离时,张兆和也曾一天一封信的诉说着思念和家长里短。
只是她对他的感情是从同情开始的,本就不够浓烈,那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爱情小火苗,在现实生活和背叛面前轻易的就被浇灭。
爱情可以电光火石,随心而发;可婚姻却是需要两个人共同用心经营和细心维护的。
只是她们两人守着有过裂痕的婚姻,一个不知如何修补,一个冷了心无意修补。两人从未真正的走进过对方的内心世界,就这样在互不理解中走完了漫长又悲凉的一生。
留给后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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