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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深处,谁念华裳动几重;爱到尽头,画骨成沙情更浓。行走江湖,愿有君相伴同路;漫漫征途,携手相依不觉孤独。寒冬凄苦,幸有君暖心呵护;人生归宿,只盼依然沉醉如初。
人生总是不得圆满,有时候尊重爱情,就要背叛现实;成全现实,就要辜负爱情。作家张爱玲说,“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够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诗人李商隐却说,未妨惆怅是清狂。
无题·重帏深下莫愁堂 李商隐
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很多人曾以为爱情可以超越一切,可是他们不明白,这世上另有一种力量叫做命运,只可承受,不可改变。这首无题诗抒写青年女子爱情失意的幽怨,相思无望的凄苦。女主人公深夜追思往事,她的内心独白构成了诗的主体,表现了她的身世遭遇和爱情往事。
首联描写女子所处的环境氛围,层帷深垂,幽邃的居室笼罩着一片深夜的静寂。女子自思身世,辗转不眠,倍感静夜的漫长。读者透过孤清气氛,可以触摸到女子的内心世界,感觉到有一种无名的幽怨在弥漫。
颔联写女子回忆爱情经历,描写爱情的真相与惆怅,上句用巫山神女梦遇楚王的典故,点出残酷的现实,那不过是楚王的一个梦境。下句引用乐府诗“小姑所居,独处无郎”,追思往事,尽管也象巫山神女那样,有过自己的幻想与追求,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幻梦而已;直到现在,还正像清溪小姑那样,独处无郎,终身无托。
这一联虽然用了两个典故,却感觉不到用典的痕迹,李商隐律诗的用典既精巧又浑然天成,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女子在爱情上不仅有过追求,而且也曾有过短暂的遇合,但终究成了一场幻梦。尽管迄今仍然独居无郎,无所依托,但人们则对她颇有议论。
颈联转到不幸的身世遭遇和悲愁,作者比喻女子就象柔弱的菱枝,却偏遭风波的摧折;又像芬芳的桂叶,却无月露滋润。作者暗示女子生活中受到恶势力的摧残,又得不到应有的同情与帮助,措辞婉转,情意沉痛。
尾联“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即便相思全然无益,也不妨抱痴情而惆怅终身。爱情遇合既同梦幻,身世遭逢又如此不幸,但女子在近乎幻灭的情况下,仍然坚持不渝的追求,相思到了铭心刻骨。
这首诗首联写女子居住环境静寂之愁苦,颔联写爱情落空之凄苦,颈联写身世不幸之悲苦,尾联写作者落魄之心苦,可谓句句是辛酸,却一个苦字也不提。作者着重写女主人公如梦似幻,横遭摧折的凄苦身世,笔意空灵概括,意在言外,其中也渗透着作者的身世之感。诗人地位寒微,仕途不顺,也像菱枝遭风波摧折,桂叶无月露滋润。
我们再仔细揣摩这首诗的最后一句,所谓“清狂”,就是不顾世俗的标准,一往情深。看透了命运的真相,尝尽了人世的沧桑。诗人在现实的无奈中默默地转身,专与爱情纠缠,独与心灵交谈,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李商隐终于放下了喧嚣的尘世,借助爱情回到自己永恒、自我的精神世界,获得一种灵魂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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