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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于凡诺
一
一个快递员倒下了。
不久前，四十八岁的外卖员吴宏德倒在了出租屋里，在距离2020最后的一个月里，他倒下了。
再也没能起来。
彼时，屋外电动车正充着电，电饭煲里热着饭，桌上还留着一碗剩下来的咸肉。
这一段文字看哭了很多人。
他也本想，今年过完春节就回老家，
他还曾在日记里写下：
一个人、一辈子、一条路、一片天，随着年龄增长，观点、心态也都随之改变。不一样的环境酝酿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风景，影响不一样的心情……
只是，他没等到回家那天。
感叹，为了生活，这世上多少人在以命相搏？！
二
读罢吴宏德的故事，我唏嘘良久，脑海中却莫名其妙地，也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教授的话。
一个教授告诉学生要自由而无用。
他说，他这些年都反复在絮叨非正式版的民间复旦校训：自由而无用。
我特意查过，这五个字的民间校训，相比官方校训“博学而好问，切问而近思”，流传更广，影响更大。
大意是要自由畅快地去学习思考研究，要不受各种功利目的牵绊左右。
此前，我一直在想的是，一个人真的能做到自由而无用吗？
如果能，那么他又如何做到自由而无用？
另外，如果一个人不但做不到，反而一生极尽钻营沉浸在无边的功名利禄之中，乐不思蜀流连忘返，是否就是一种自由精神的阉割残疾？
此时，我突然有所领悟。
如果说吴宏德是一种现实生活的悲剧，那么缺失了自由精神的人生，是否就无异于一种灵魂的悲剧。
大概一个没有了独立意志，没有了自由思想的人，充其量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三
我正在伤感的时候，朋友传给我一种貌似犀利而恶毒的观点。
这种观点说，越认识你的人，越不希望你过得好。
比如，过去灾荒年，很多富人搞慈善，实际上不仅仅是一种善举，更是一种自我保护。
因为人性复杂，不少人虽然能对陌生人大加欣赏，却容忍不了身边人的出类拔萃，甚至仅仅比自己稍微强那么一点。
所以吃肉的时候，不吧唧嘴，这是一种善良，更是一种智慧。
看完，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幻觉。
在一个功名利禄的花花世界，在一个各色人成堆地方，有人为了生活在以命相搏，不断轰然倒下，有的人却无视这一切，自顾自只是尽力在默默追求闷声发大财。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即使只是想一想，我仍然出了一身冷汗。这算不算是一具行尸走肉呢？即使它穿了一层五彩斑斓的外衣？何况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永远闷声发大财吗？
四
在这个夜晚，
我仿佛看到了四十八岁的外卖员倒下，我突然感觉到一阵阵的迷茫和苦痛，但我更因为看到了某些行尸走肉而不寒而栗。
我苦思良久，
突然想起一句话，
“我一生善良，是个好人，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人间疾苦，没有一件放过我！人间很好，但下辈子，不来了！”
也许这样一句话，就是外卖员最后想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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