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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崔中华（山东 菏泽）
元旦过后，新的一年来了，让人倦怠而恍惚。
那是2015年的最后一个黄昏，你坐在办公桌前，窗外的夜色慢慢降临下来，刚到下午五点半的时间，寒冬的夜色就笼罩下来了，窗外一片昏暗，就像岁末的心情。
朋友韩峰的微信来了，2016年元旦出品的牡丹园，以鲜花簇拥的方式，给了你一些意外和惊喜，给他回复：这是新年最好的礼物。
这当然是新年的最好礼物，七朵玫瑰花，玫红的冲击，牡丹园的题图，有你岁末的文字：《有时候远离也是一种痛苦》，2015年的最后一个夜晚就这样来了，伴着文字和鲜花，伴着朋友们新年的祝福。
那时候韩峰还在晚报编“牡丹园”
栏目，他喜欢你的文字，他用“娓娓道来”形容你的文字风格。
因为文字你们成为了好朋友，晚上没事的时候去一些小酒馆，你在《朗诵的夜晚》那篇文字中写到过那些场景，后来这篇文字发表在《人生与伴侣》刊物上，作为卷首语，标题改为“读起来，世界会变个模样”。
遗落在时间河流里的文字和场景，有着岁末的感伤和焦灼中的期待，“未来可期”？你走在办公楼暗淡的走廊上，“赠人玫瑰，手留余香”，有点荒诞的联想，一个夏日的午后，你办公桌上摆放的一杯苦咖啡仿佛还在冒着热气和香气，一位朋友刚刚离去的背影，在走廊尽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倦怠而恍惚的感觉又来了，几位朋友在等你去一个小酒馆聚餐，2015年最后一个夜晚的聚餐。
朋友们订好了岁末聚会的饭店，一同乘车从和平路往北，转永昌路，去一个海鲜大排档。拥堵的马路上，路灯光已经照亮，车来车往，夹杂着岁末淡淡的感伤。
海鲜大排档门口闪烁的霓虹灯下停满了车辆，一路过来，大小饭店门口都是客满的景象，2015年的最后一个夜晚，美食和酒精的狂欢，在海鲜大排档的霓虹灯光闪闪烁烁中，远远近近的爆竹声，仿佛有了旧历年底的热闹。
就餐的位置是大排档里的一个隔断，靠近操作间，拉上隔断的布帘，操作间的鼓风机和抽油烟机声音没有一点间歇的意思；还有大厅里的人声鼎沸，你知道，如果没有这些声音的加入，剩下的只能是空寂和荒凉。
隔断的落地窗又高又宽，你靠在落地窗前，看窗外马路上车灯和路灯在闪亮。你知道这样的落地窗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场景，更听不见大排档里的人声鼎沸，只能看见隐约的灯光，宛如久远时代的默片，过气但却无法复制。
走进大排档的时候你看见那些男女服务生都穿着喜庆的服饰，女服务生头上还戴着饰品，让你感觉到这个夜晚是多么的庄重而又与众不同。
吃家常海鲜，喝红酒喝白酒，说一些扯来扯去的酒话。朋友中有吴保良大哥，他面带微笑和你碰杯，清脆的声响，在几年后的一个秋日上午永远停歇。纪念的文字穿过时间的重重帷幕，不知道能不能抵达那个彼岸。
清脆的碰杯声在那个夜晚，还有音乐，大厅里的音乐声，那首很俗气也很喜庆的小苹果。音乐很响，拉开隔断的布帘，那几位穿着喜庆的服务生跳起了自创的舞蹈，青春的舞蹈，活力的舞蹈，最后一个夜晚的舞蹈，酷得让人忧伤。
你住在巨野县城一个老旧的宾馆，新的一年刚刚来到，倦怠而恍惚中，看《装台》那部电视剧，看小人物的生生死死，看小人物的爱恨情仇，你居然沉溺在剧情中，沉溺在陕西方言和美食营造的世界中，忘记了冬天窗外夜晚的寒冷。
早晨的时候你站在窗户前看宾馆院子里的风景，狭小的绿化带上是枯黄的草和草丛里的积雪，坚冷而白亮的残雪很刺眼，但你怎么也记不起来这个冬天下雪的时间。
忘记了是白天还是晚上，那场雪下得是轰轰烈烈还是悄然无声，忘记了当时你在哪，是枯坐案前还是在睡梦中。但这场雪一定光顾过，在2020年的岁末，在你“岁末书”的文字中。残雪有痕。
你走在冬天小县城早晨的寒冷里，去青年路上的一家糁汤馆吃早餐。
升级改造后的青年路宽阔而整洁。第一次在巨野喝糁汤也是在青年路的一家糁汤馆，那时候青年路还没有改造，街道两旁都是大大小小的餐馆。糁汤馆主要经营早餐，你在那家糁汤馆吃早餐的时候早晨的阳光从餐馆的玻璃门照进来，暖洋洋的，是春天的阳光吗？久远的时间，让你忘记了第一次喝糁汤的季节。
喝的是牛肉糁，除了牛肉糁，别的糁汤馆还有鸡肉糁。那家汤馆好像是郭氏牛肉糁汤馆。汤汁浓稠相宜，用筷子轻轻搅动，细细的，柔韧的，像母亲纺成的棉穗，含在舌尖，依旧是肉味，沁入心底，依旧是肉香。配汤吃的是油饼，还有一枚咸阳蛋，一碗汤下肚，精神为之一振。
好多年后在改造好的青年路上，去的也是郭氏糁汤馆，但这家糁汤馆门脸很大很新，和许多年前的不是一家。
巨野的朋友说巨野郭氏牛肉糁是以新鲜的牛肉、牛骨髓为主要原料配以数十种中药材及调料，经长时间精心熬制而成。汤汁浓稠、汤色乳白、香气袭人、久喝不腻。具有暖胃健脾、壮骨强筋、滋阴补肾之功效，是名副其实的汤类补品。朋友的话一点也不夸张，每一次去巨野，早晨最喜欢的还是一碗冒着热气和香气的糁汤。
你走在青年路上，青年路上的绿化带上同样有残雪。绿化带上有绿色的灌木丛，残雪在灌木丛中，残雪是这个冬天下过雪的唯一痕迹。
“残雪消融，溪流淙淙”，日本民歌的旋律，让你想起不远处的春天，想起电视剧《装台》里的秦腔剧“人面桃花”，舞台的背景是大朵大朵鲜艳的桃花。“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秦腔的婉转低扬中，是残雪消融后流水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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