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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年代的情爱表达,总该是带有一点恢弘悲壮的史诗气质。英国病人驾驶着飞机坠毁在荒漠,男爵夫人在炙烈的非洲土地上前行。而中二时期小女孩写作的拙劣剧本,以及年轻人书房内的“通奸”,是没有办法拿出来相提并论的。
电影前半部分急促的打字机声,以及小女孩柏莱尼神经质般的蓝色瞳孔,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无法喜欢上这部电影。
唯一记住的,女主角穿着墨绿色的丝绸长裙,走到门口石阶上,坐下来。目光有一点空洞,一点焦灼。
而当我走出青少年,大概摸到了暧昧与爱情的形状、概念,导演乔·赖特如同湖畔诗人华兹华斯的唯美气质,又再次从紧绷的配乐表象下忍不住流露出来。
似乎是色彩丰韵的油画,那个夏日的午后。陶瓷的水壶掉进水池,蜜蜂被困在窗沿。柏莱尼情绪翻涌的注视着窗外,自己的姐姐跳入水池,又湿漉漉地爬上来,管家的儿子一言不发,站在一旁。
女仆神情安逸地整理床单,光从侧边的窗户漫进来,化在脸上,似乎是色彩丰韵的油画。(不过要稍许清淡一些,或许更像文艺复兴时期的蛋彩画?)
我们想到17世纪的荷兰,维米尔弓着腰站在暗箱后面,丰腴的女仆站在房间尽头,牛奶缓缓流进壶中。
约翰内斯·维米尔《倒牛奶的女仆》
柏莱尼跑过长长的门廊,穿过一路深深浅浅,最后抵达女仆们备餐的房间,好像全世界的绿色都被收集在了这些房间里。
电影的前半段在小女孩伯莱尼的幻想与现实中反复切换,于是幻想中的罪恶变得真实。
罗比把塞西莉亚“钉”在书架上,犹如耶稣受难般的性爱造型,无不在以先验的方式确定伯莱尼想象中的“真相”——你是有罪的,你必须受到惩罚。
而另一边,现实也逐渐像小孩子的剧本,有了一种过家家的玩具感。
电影中的双胞胎小胖子(以及他们的表姐)是真的很惹人讨厌,肥肥的脸颊红腻腻,仿佛随时要爆破开来。但是同时又好像小时候玩的丑娃娃,有一种奇特的美感。下面这个半对称的镜头,看得我连连称赞导演的(变态一般的)强迫症美感。
而凯拉·奈特莉在这一片浅淡而多彩的田园碎花中,无疑是最娇艳的那一朵(好俗气的比喻?)好像碎花缝制在枕巾和裙边会显得温柔,被描画在瓷器上却忽然流转出一丝贵气。
不得不说,导演乔·赖特是懂得奈特莉的美的。并且,相比2005年的《Pride and Prejudice》(傲慢与偏见),凯拉·奈特莉在《赎罪》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造型,我也第一次彻底get到了她深刻却单薄的美感。
深刻是因为五官,高挑的浓眉和凹陷的眼窝,
单薄是因为她长得实在好看的肩颈线,以及被电影中丝绸裙子衬托到极致的美丽薄背。(也许是因为瘦吧。扎心了。)
在好几个镜头里,我又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浓烈,这样复古又浓烈的美人氛围,还有一位拥有,莫妮卡 · 贝鲁奇。
吸烟有害健康
且并不能助力你变成下图的两位美人
电影后半部分,配色转变得深沉。谎言与误会,书房里的爱情,变得无关紧要。
战争开始了。
猩红与尘土洗去了清浅的午后,薄衫被剪碎,水壶代替酒杯。小女孩的罪恶也被更大的恶所替代。早已被拆散的恋人因为战争重逢,又因为战争所必然导致的死亡而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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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前半部分仅仅是一两个昏沉着的正午与黄昏,进入后半部分,却直接跨越年轻人的命运,节奏快到好像不是同一部电影。就像几分钟震撼人心的长镜头里,摩天轮与硝烟不可能地共存,士兵满身伤痕,在旋转木马上狂欢。
这是拍得最美的敦刻尔克,也是最残忍。
于是,我们似乎忘记了开始的那个夜晚,亮绿色的连衣裙,落在门毯上银色星星的头针。
然而,导演终究是不忍的,在伯莱尼最后写成的 赎罪的书里,年轻人们与爱情依旧活着,如同海边浪花中的气泡,退去之后,再次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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