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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乐姐姐”
文/绛心
01
我到新单位,初见一位妇人。她四十多岁,皮肤不白,脸胖得好像血色也穿不过她的面颊似的。手很粗糙,蓝色的青筋像一个个大的结子似的凸出在外面。衣服紧紧裹在她的身上,看起来没有花太多心思在打扮上。
她的眼神十分清澈,仿佛在闪着光,和她脸上的表情一样。
不久,我去参加她母亲的葬礼。
走进灵堂,我落定一看,才发现怪异之感来自何处——整个灵堂,没有子女披麻戴孝,也不戴白布帽。棺材前没摆供品,十字架悼念花圈。前来吊唁的,没有向死者棺木前的相片叩拜烧纸、鞠躬敬香。
二十余名女子身着淡粉色长袍,围成一圈,吟唱基督教圣曲。葬礼由教会的负责人主持,教友诵经。
事后才知道,她母亲是基督教徒。按照她母亲生前遗愿,葬礼按照基督教仪式进行。
孝男孝女们不披麻戴孝,只穿素衣、带白花,不哭泣,不上香,不烧纸钱,更不能求死者保佑。
肃穆的追思祷告会在优美的圣曲吟唱中开始,每个孝子把对逝者的哀思沉积于内心,祈祷母亲荣升天国,安享永福。
02
过了一阵,我在养老院遇见她,她在照顾年迈的公公。我去看望父母,见她在帮助其他老人端饭,洗碗,拖地,打扫房间。
听护工说,她来这里还经常帮助其他老人,以最体面的方式维护老年人的尊严。她给这里的老人和护工们带来了不少欢喜和快乐,因而大家都叫她“喜乐姐姐”。
我调离单位,与她也没有了任何联系。
不久,有一件事又在她与我之间建立起一种微妙的“人情债”。
当地政府举办“百对老人金婚庆典”活动,养老院也选出几对参加了。其中有一项“五个一”环节:集体聚一顿餐,送一支玫瑰花,认领一棵不老松,走一段红毯,照一张金婚纪念相片。要求入选的老人每家来一名子女陪同,共同完成“五个一”。
当时,我在外地出差,无法赶回来参加父母的金婚纪念活动,心里充满了愧疚。
出差回来,去看望父母,父亲喜滋滋地拿出照片让我欣赏。我在照片上看到了“喜乐姐姐”的身影。她拿着玫瑰花递给我父亲,再由父亲送给母亲,她和我父亲一同推着轮椅上的母亲去认领那棵不老松,并帮助父亲在松树上挂上父亲写给母亲的情书卡片。
那一刻,她的面容落在我的记忆里,花香鸟语。
我们素昧平生,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她却默默地替我完成了整个仪式。母亲的开心,父亲的满足都印刻在张张照片上。
03
我心生感激,却迟迟没有回报于她。就好像有人把施善的接力棒传递到我手里,而我却由于种种原因把它私藏尘封起来,并且渐渐遗忘了。这让我自责了颇长一段时间。
直到母亲去世,我因眼疾没能送母亲最后一程。后来看到参加吊唁的名单,方知她也前来参加告别仪式了。
我辗转找到她的电话,表达感激。
电话那头,她只淡淡地说,这些都是应该的,让我千万不要挂怀。
她说,她的母亲生前常提醒她,做善事不要期待回报,帮助别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如果付出后总期待别人感恩,这些隐藏的期待都会成为自己想抱怨的起因,那就失去了帮助别人的初衷,自己也不会体会到真正的快乐了。
这些都是她的母亲给她留下的信仰财富,也是她一生不断实践的灵修格言。生命是一种回声,善良无需灌输和强迫,只会相互感染和传播。
她母亲的善念,在她身上弥漫绽放。
时下,活着的灵魂都被深深地打上了奔命的烙印,忙碌也不由自主拉远了人们的情感。人与人之间,仿佛被冰凉的钢筋水泥牢牢地浇灌在了高楼大厦之中,血性被冷却。门与门之间,鲜有那种温情的问候与寒暄。
人们很冷漠,少有感动,多是生分。可“喜乐姐姐”却始终向阳生长,这些流窜而过的生活场景,串起了人情中的薄凉温暖。
这束微光,也会让我们继续有勇气温暖待人,也被人温暖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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